贾蒲站直整理了衣衫:“我们始终不放心,今儿本该歇工,却来应付了这场乱子,东家可得给算上半日工钱。”
柳嘉之纤手将最后一缕青丝妥帖挽好,理了理微乱的鬓角,抬眼时目光温柔而笃定,唇角噙着浅笑看向贾蒲:“自然该算,往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她踩着满地狼藉上前,从袖中掏出帕子扔给耿陵,指了指他沾满血的拳头:“擦干净,别吓着百姓。”
见围观百姓还在交头接耳,柳嘉之突然拍了下手,高声道:
“今日若无各位街坊仗义执言,声援相助,纵有侠士相护,嘉之也难脱困境。诸位皆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明日州江楼备下酒菜,不论老少贫富,皆可前来畅饮!”
说罢,她深深一福,叫好声再次响起,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州江楼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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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益州城最热闹的瓦子还未开门,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期待着今天的精彩说书。
待瓦子大门打开,人群如潮水般涌入,不大的场地很快就被挤得满满当当,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站在过道上,只为能听到这一场备受期待的故事。
听莲身着一身利落的劲装,英姿飒爽地走上台子。
阿福紧跟其后,手中的醒木握得紧紧的。
听莲环视一圈台下热情的观众,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随后“啪”地一声,将折扇展开。
阿福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喧闹的瓦子瞬间安静下来。
“各位看官!且听我细细道来。”听莲清亮的声音在瓦子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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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冤案的根由,得从年前说起!寒天腊月间,柳姑娘为了救一濒死女娃,被张大柱那伙畜生盯上,眼看就要失了清白……”
台下观众听得屏住呼吸、眉头紧皱,听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接着说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如神兵天降!此人正是州江楼东家——晏井承!”
说到这儿,听莲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阿福在一旁接过话头:“那晏公子,为护柳姑娘,鹤月剑出,三个施暴者当场血溅五步!”
听莲补充道:“若不是晏公子白衣执剑救下她,早就香消玉殒了!如此英雄救美之举,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好!”台下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有人激动地站起身来,满脸兴奋地喊道:“晏公子真乃英雄!此举,当真是痛快!”
“柳姑娘有此贵人相助,真是福气!”观众们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越发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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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莲忽然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愤恨:
“可谁能想到?那群狼心狗肺的流民,转眼就捏造出带血的假婚书!说柳姑娘是张大柱发妻,和晏公子通奸杀夫!”
阿福添油加醋道:“您大伙瞧瞧这栽赃的手段,简直比那毒蛇还狠!”
听莲猛地站起身:“更绝的是,晏公子竟当场揽下所有罪名!一句‘人确实是我杀的’,轻飘飘几个字。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拿自己性命,换柳姑娘周全啊!”
阿福眼眶泛红,声音哽咽,“诸位说说,这天底下哪有比这更浓烈的情义?更黑的冤屈?”
台下百姓听得入迷,堂内骤然响起抽气声,几个妇人掏出手帕抹眼泪,哽咽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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