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却没抽回被握住的手:“再胡闹,信不信我…”
话音未落,柳嘉之突然借力起身,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畔:“你就把我扛回房?”
柳嘉之狡黠地笑着,晏井承本能地揽住她的腰,将人稳稳圈在怀中。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指腹擦过她鬓边碎发,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闭眼。再睁眼时,就该在床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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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州江楼后院传来机关齿轮的咔嗒轻响。
柳嘉之跪坐在新制的檀木机栝前,晏井承手持图纸半蹲在旁,目光紧盯着她调试的青铜轮盘,上面密密麻麻刻着数不清的齿槽。
“成了!”柳嘉之猛地拍动机关,素绢幕布瞬间亮起。
阿福举着彩漆刷子冲进来一脸崇拜,“我的老天爷!这皮影会自己翻跟头!姑娘莫不是鲁班祖师爷的后代吧?”
晏井承拾起滚到脚边的青铜轴,她为调试机关已三日未休息好了,此刻眼底血丝密布,却仍笑得明媚:“你看!”
她拽着他的袖口指向幕布,“齿轮每转十二圈,场景就会切换…”话未说完,人已顺着他的手臂滑进怀里。
晏井承托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微凉的掌心覆上她后颈:“该换你歇着了。”
他望着幕布上不知疲倦舞动的皮影,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
州江楼长队依旧,而二楼雅间里,晏井承替沉睡的柳嘉之掖好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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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江楼因着皮影戏,吸引了各地工匠前来一观,方不过早晨,楼外已车水马龙。
数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前,其中一车帘掀开时,蒋堂缓缓踏出。他身着藏青色锦袍,端的是一派沉稳气度。
“听闻柳娘子巧夺天工,本官也特来一观。”蒋堂一行人踏入酒楼,目光瞬间被自动运转的皮影戏吸引。
柳嘉之快步迎上前,广袖轻拂便要行礼:
“大人们肯拨冗前来,州江楼蓬荜生辉。先前我们的案子,全赖大人明察秋毫,小女子今日备了从西域商队处求来的龙团香茗,还望大人们赏脸品鉴。”
话音未落,晏井承已托着茶盘上前。
蒋堂抚着长须,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忽而轻笑出声:
“柳娘子不必多礼,本官那日审案,便知你聪慧过人。今日一见这皮影戏,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此等机关巧术,当真是匠心独运。”蒋堂凑近细看,眼中难得露出赞叹之色,“晏老板,你这酒楼有此奇人坐镇,何愁不名满天下?”
柳嘉之见他言语和蔼,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抿唇继续拍着马屁:
“大人谬赞了。不过是些讨巧的玩意儿,倒是听闻大人清正廉明,小女子平日最敬佩刚正不阿之人。”
她眼角余光瞥见晏井承得意地唇角微扬,耳尖却悄悄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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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机关…”人群中忽有人惊呼。
柳嘉之闻声循去,只见那青衫老者的腰牌格外显眼,正中央的【岳州修造司·工】字样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