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介差点叫出声来,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你等一下。”
房中有个取书用的梯子,有些矮小,只能踮着脚尖看向墙外。
林泊舟穿了件琥珀色油绢道袍,戴了顶雨帽,背了只包袱,仰头期待着爱人的目光。“要下雨了,我有话跟你说,先拿把伞吧。”
白云介会意,马上返回屋内。她看见林泊舟潦草的衣、凌乱的发、迷离的眼,不出所料,一定是出了大事。
如此仓促,给他拿些什么好呢?白云介一眼扫到那做了一半的护膝,失望地摇了摇头。“早知道好好学针线了,也不至于连个贴身的物件都送不出去。”
懊恼之际,白云介忽然想到林泊舟提过那只海棠红铜手炉很是精致。虽是旧物,但罩子是自己亲手做的,不如带上。
白家墙外本有棵贴墙而生的垂柳,但自从上次林泊舟翻墙进来被发现后,就砍掉了。
“别怕,我接着你。”林泊舟张开双臂。
白云介闭上眼睛,向爱人纵身一跃。奈何墙高,双双摔倒在地。
这是第一次,两颗心贴的如此之近,仿佛连喘息声都要粘在一起。
世界安静了下来,要不是有束光照了过来,白云介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落在了林泊舟那柔软的唇瓣上。
一团团黑云正贪婪地迫近天地间最后的光,愈发使那夕阳耀眼异常。
又是一阵风,呼啦啦卷走了手中的油纸伞,吹了好远。白云介一个鲤鱼打挺,慌忙去追。林泊舟三步并作两步捡回油纸伞。给爱人缓缓撑起时,急雨洒下。
“你去哪儿了。。。。。。”
四目相对时,白云介再也无法承载多日以来的情绪。眼泪像从伞檐掉落的雨滴,啪嗒、啪嗒、啪嗒。
林泊舟掏出帕子,拭着爱人通红的面颊。“好了,先不哭了。”
但白云介看出了他眼神里的躲闪。
“介儿,对不起。我不能如约娶你了。”
雷声轰鸣,震碎了白云介。她愣在那里,不发一言。
林泊舟带她找了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歇脚。
“前天,赵典史的小儿子彦哥儿从我家书塾下学后,在家中暴毙而亡了。赵大人一怒之下,就让快班押了我父母,现在还在牢里。”
尽管已经努力控制了情绪,白云介还是听出了林泊舟声音中的颤抖。
“介儿,你要相信。”林泊舟紧紧注视着她,“我家与赵大人无冤无仇,断不可能谋害他家幼童。”
白云介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彦哥儿之死,为何会攀扯上夫子?”
“仵作排查了好几遍,怀疑与食物中毒有关。”
“食物中毒?”
林泊舟点点头,“现在还不知道中毒的源头是什么。我想,似乎与之前告假回家的帮厨顺喜有关。果不其然,他家已经没人了。我们,被人算计了。”
“泊舟哥哥,我请父亲好好跟知县大人说说,一定还你们清白。”
“介儿,你还不知道吗?知县大人娶了赵典史的女儿为妾啊。”
“啊?赵大人向来跋扈,有了知县大人撑腰,岂不是更作威作福了。”
“彦哥儿性子骄纵,被赵典史惯得无法无天,之前父亲好心提点,就曾见罪于他。如今痛失爱子,他更觉得是我父亲蓄意谋害。”
“可你们是清白的。”
“此次林家难逃一劫,三班都是赵典史的人,我只能靠自己寻找顺喜的下落,还林家一个清白了。”
“我请父兄帮你。”
“不必了,众人皆知你我二人关系,不能平白连累了你们家。”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