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鸿愣在原地,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她有喜了,但目前不在她肚子里,而在萧景明肚子里。
既然有孕在身,即使触怒了皇上,仍在禁足之中,该有的赏赐和优待还是要有的。
她就算不心疼萧景明,也得心疼自己的身子和孩子。
“传旨,”她沉声对严禄平道,“贵妃虽禁足,龙裔却不可轻慢。赐血燕十斤、南海珍珠一斛,再拨四个懂药膳的嬷嬷来。”
本该特许其母进宫探视,江书鸿免了这一出,让自己身体里的萧景明和母亲见面,对他们三个都不太好。
江书鸿试着揣测,觉得若是真皇帝,或除自己以外之人假扮的假皇帝,即使被贵妃触怒一次,宠了几年妃子怀孕,也不可能不去看看。
于是决定今晚摆驾雍和宫,大不了就是和萧景明再相处一次。她反正已经比上次更习惯当皇帝了,不知道萧景明有没有更习惯当宫妃。
这事暂且放到晚上,萧应婳的事却要尽快解决。不仅她的事要解决,自己也需要在这里留下一条后路。
江书鸿吩咐严禄平,叫人去传公主来养心殿。
萧应婳仍在禁足之中,收到父皇的传召,已做好再抗争一次和再受罚一次的准备。
进了养心殿,父皇见她来了,吩咐身边人都退下,只留他们父女二人在此,又带着她走进了更里头的小书房。
这是很新奇的体验,萧应婳是女孩,轻易不得进养心殿,更别提这小书房了。檀木墩子上金线绣的团龙纹,是她第一次见。
心下正疑惑,她听到父皇说:“坐。”
萧应婳不禁心里一阵打鼓。平日里闲话家常时,他们是父女,坐在一处说说话也是有的;这样召见她来养心殿时,两人却是君臣,没有坐在一处的道理。
然而父皇不像开玩笑,静静地等着,仿佛要她坐下才会开口。
萧应婳是个胆子大的,便坐在了桌脚的墩子上:“父皇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却见父皇认真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是江书鸿。”
萧应婳:……?
“父皇,没必要,”她恳切地对皇帝说道,“您没必要想出这样奇怪的法子来说服儿臣,儿臣心意已决。”
“若您非要逼儿臣去和亲,那儿臣只好死在路上了。”
这话说出口,她已做好了迎接父皇怒火的准备。
不曾想父皇仍是那副认真的神色:“我没有开玩笑,我是江书鸿,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香樟亭的假山。”
“你在假山后崴的是左脚。”
萧应婳瞳孔骤缩。
“我们上一次见面时,说是要赏月,其实是你有心事找我诉苦,为了皇上要你和亲的事。”
“你当时告诉我,你想从军打仗,你会把来犯的倭寇也好、匈奴也罢,通通打退,叫他们再也不敢觊觎我们的江山百姓,叫往后的公主都不必再和亲。”
“我说的都对吗?”
萧应婳惊得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