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吗?或许是吧。
很小的时候,还在上学、父母也都在的时候,他并不是这样的。
可是那一天清晨,他踩着已经干掉的血迹走进屋子,神情木讷地看到父母的尸体,又行尸走肉一般从柜子里拉出自己的弟弟。
从那个时候开始,君度的人生开始崩塌。
再也吃不到母亲准备的便当。
早上出门时,再也见不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父亲。
甚至就连小景,也被接去了东京生活。
诸伏宅明明不大,四处却都空落落的,空得君度心底发寒。
他想要当警察,想要坚守正义,想要抓住杀害父母的犯人,也想去保护那些本来不该遭受伤害的无辜者。
他和幼驯染们一起长大,时光轻快地迈动步子,周围一切都那样美好,仿佛悲伤的过去已经被遗忘。
但某一次抓贼的时候,君度却下了狠手,违背了他所遵循的正义。
那可以说是一场意外。
人有失手,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当时过于剧烈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跳动更快。
肾上腺素飙升,君度的眼睛都热起来,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快意。
想打一拳,再打一拳,狠狠地——
直到将面前的罪犯人道毁灭掉!
那次之后,君度去看了心理医生,但医生并不能疗愈他极端的内心,君度只能强硬地自我压抑住。
警察不是疯子,也绝对不能成为疯子。
日复一日的压抑中,君度对罪犯的极端,渐渐转换到了对待自己身上。
他不惧危险,任何情况下都敢舍命一搏。
他简直是天生的公安,所以在不小心撞破组织行事又被公安招揽后,君度几乎没犹豫太久便答应了。
这很危险,组织有太多杀人的机会了。
杀死波尔多是第一步,他希望也是最后一步,他将更尖锐的矛头对准自己,可在组织里,又怎么可能不杀人呢?
“君度,我见过的尸体已经够多了,唯独不愿意见到同伴的尸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君度看向琴酒,印象中,琴酒是很内敛的性格,尤其很少会表达这样的情绪。
他果然太过分了。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明明是他纠缠着琴酒非要让他承认自己,如今却又做出了这样混账的事情。
君度不再试图蒙混过关,他深呼吸,正视自己的错误。
“以后不会了,就算再如何紧急,我也会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向你保证!”君度举起一只手发誓。
琴酒拍开他的手,真幼稚,他不相信誓言,但他愿意去相信君度。
乌丸莲耶的情况实在特殊,君度和琴酒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去了黄泉家。
并不意外的,黄泉朔不在家。
“他总是出去,家里是关不住他的。”黄泉忍让管家为两人上了茶。
君度观察着四周,黄泉家不比公司,这里更多的是一些个人风格很强的装修。
——比如客厅内满墙壁的画。
画师的水平还算可以,但风格绝算不上典雅,和黄泉忍的审美不是很相符。
可同样风格的画,却遍布客厅,让每一个走进黄泉宅的人都可以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