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想楚怀夕啊…
徐以安语气与神色一样寡淡,“不重要了,往后我会好好爱自己的。”
见女儿油盐不进,徐父怒及反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与压迫感:“徐以安,你以为你离开这个家,离开爸爸妈妈,就能过好自己的人生了?你简直是痴心妄想!除了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爱你的!”
徐以安毫不犹豫地在心底回怼,“有的。楚怀夕会毫无保留地爱我。”
她挺直脊背,抬眸看向父亲,冷不丁冲他浅浅笑了笑,“但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徐父看到女儿唇角放松的笑,愣了愣,猛地抓起桌上徐以安的车钥匙,狠狠地砸在徐以安脚边,“行,那你现在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徐以安弯腰捡起车钥匙,行李箱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决绝的声响,“你们照顾好自己。”
徐母望着玄关处女儿消瘦的后背,眼前倏地闪过一片白色的盖布,她瞳孔骤然收缩,扶着沙发的手指关节泛起白。
“安安!不可以!!”
徐以安闻声转头看向母亲,呼吸一滞,她太熟悉这个动作了。这些年每次情绪激动时,母亲都会下意识按住胸口,就像此刻。
但每次只要她愿意妥协,只要她承诺会乖乖听话,母亲的病便会立刻痊愈。听话两个字对她而言是毒药,对父母而言却是神药。
徐以安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呼出一口浊气,继续往前走。
倏地,徐母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慌乱扯住颈间的项链,整个人直挺挺向后栽倒。
珍珠项链瞬间崩断,圆润的珠子在地面四散滚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第52章求之不得
“妈!”徐以安扑到沙发前,指尖触到母亲颈动脉的刹那,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母亲颈间的搏动微弱又紊乱,宛如寒风中的残烛,一下又一下,在她掌心震颤。父亲呆滞的脸在冷白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颤抖的手指夹着根刚点燃的香烟,烟灰簌簌落在西服前襟。
徐以安咬住下唇,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解开母亲毛衫的纽扣,开始做胸外按压。
“爸,叫救护车!”她声音冷得像寒冰,指尖却火烧般发烫。解剖课上的每一次练习,ICU里无数个不眠之夜,此刻都化作精准的按压动作。
是的,她的母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这也是这些年,她不愿意反抗父母的原因之一。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担架床推进电梯时,她听见父亲的质问声,“你明知道你妈妈不能受刺激!为什么非要和她对着干”
“因为我也快要喘不过气了!”徐以安突然崩溃,抬起颤抖的指尖,指向自己,“我明明是个优秀的医生,但却治不好我们之间的病!”
电梯镜面映出女儿泛红的眼眶,和妻子昏迷前绝望的眼神重叠在眼前浮现,徐父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急诊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监护仪的警报声像把生锈的锯子,在徐以安耳膜里来回拉扯。
“患者59岁,冠心病史,情绪激动诱发心绞痛”徐以安机械地报着参数,直到同事按住她的肩膀:“徐医生,这里交给我们。”
急诊走廊长椅上,徐父正襟危坐地盯着面前紧闭的门。徐以安数着墙上的安全出口标识,从1数到38时,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幸好…
“徐院,阿姨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看向徐父,“但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阿姨这一次的情况非常凶险,如果情绪波动再这么大,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徐以安盯着王医生领口的听诊器,眼前突然闪过自己第一次拿着父亲的听诊器,贴在自己胸口时的画面。
那时的她才五岁,待在父亲办公室听了一下午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她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留住这份安宁。
但世间的事情,大多事与愿违。
病房里。徐以安伫立在床边,凝视着病床上手背插着留置针,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母亲。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那么辛苦的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却不愿意爱自己呢…
半晌,她颤了颤眼睫,弯腰调试监护仪。
徐父看到一滴从女儿眼角滑落的泪珠,别过脸去,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
月光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皱纹里藏满了疲惫与愧疚。
他怔怔地望着窗外住院部门口,忽地一个父亲背着女儿的身影闯入视线。
记忆瞬间被拉回二十多年前的雨夜。那时女儿发着高烧在急诊室里哭闹,说讨厌医院,说消毒水味难闻,他也是这样背起女儿,郑重承诺不会让她再踏进这里。
可如今
“安安,当年我们想让你选神经科,可你执意要学心脏科”徐父的声音闷在胸腔里,“我们最终不也是选择支持你我们并非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