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在忙音中挂断。
季瑾溪叫了市二院的救护车,慌张失措的她放弃开车,冲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车上,她反复拨打楚怀夕号码,却只得到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季瑾溪拍了拍主驾驶的椅背,“师父,麻烦您开快点!我有急事,拜托了!”
呵,早高峰,谁不急?!
司机懒散地抬眸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催命鬼,撞进对方盛眼焦色的黑眸时,神色一紧,蹭的一下坐直身子,猛踩油门。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楚怀夕家小区门口。
季瑾溪果断脱下鞋,手提着细高跟,光着脚不顾形象地闷头就往楚怀夕家冲。
尽管来的路上她在脑海演练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性,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失语。
季瑾溪撞开虚掩的房门的瞬间,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餐桌上散落着发霉的水果和蔬菜,地上是打碎的鸡蛋,大大小小的发黄的纸团,碎裂的红酒瓶和酒杯,还有数不清的烟蒂…
季瑾溪迅速回神,边呼喊边跑,“楚怀夕!楚怀夕…”她用力用肩膀撞开卧室门,看到蜷缩在地上的人后,又怔愣住了。
曾经明艳动人的人此刻瘦得脱了形,苍白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窝泛着青灰,唇被咬出了几道血痕,额间的刘海被汗打湿,紧紧捂着腹部。
泛着油光的头发,摔碎的水杯,还有散落一地的药瓶,都在无声诉说着这些天她的绝望。
楚怀夕听见动静艰难地抬起头,发青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季瑾溪冲过去,蹲在地上抱住她,摸到她后背嶙峋的骨头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啊!”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我现在就叫徐以安…”
“别…”楚怀夕虚虚攥住季瑾溪的手腕,用嘶哑的声线恳求,“别告诉她…”
季瑾溪掰开腕间发凉的指尖,红着眼眶怒吼道:“楚怀夕!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就失个恋而已吗!至于吗!世上的女人是死绝了吗!”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楚怀夕突然笑了一声,笑声破碎得像是玻璃碴,虚弱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进凌乱的发丝,“可徐以安只有一个啊…”
“你简直无药可救!!”
“我…”话还没完,人便昏了过去。
季瑾溪呼吸一滞,弯腰抱着昏迷过去的好友急匆匆地冲出房门。
救护车呼啸着冲进医院,楚怀夕被迅速推进抢救室。季瑾溪守在门口,攥着沾满冷汗的缴费单,手机在掌心攥得发烫。
她几次点开徐以安的对话框,想到楚怀夕昏迷前那声虚弱的“别告诉她”,又颤抖着退出。
不一会儿,值班护士举着报告单跑来,“您朋友胃穿孔导致弥漫性腹膜炎,现在血压持续下降,必须立刻手术!”
季瑾溪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楚怀夕最近绝食又酗酒,胃穿孔恐怕早已侵蚀了重要脏器。
她没有丝毫犹豫,“好,尽快手术吧。”
护士离开后,她拨通了叶南枝的电话,“叶南枝,你快点来医院!楚怀夕出事了!”
电话那头翻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叶南枝站起身,语气严肃,“你别急,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叶南枝踩着高跟鞋冲进走廊。
季瑾溪看见叶南枝,嘴一撇,哭唧唧地跑过去,“老婆,怎么办啊,楚怀夕要死了…”
叶南枝愣了愣,抱住她,“什么情况?”
“胃穿孔引发感染性休克,手术风险极高。”
这时,护士拿着手术同意书跑过来,“哪位是楚怀夕的家属?需要签字。”
“我签!”季瑾溪一把接过笔,笔尖在纸上利落划过,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我是她姐,我来签。拜托你们一定要救她。”
手术灯亮起的刹那,季瑾溪突然抓住叶南枝的手腕,“怎么办啊叶南枝!如果手术…”
叶南枝抬手轻轻抹去爱人眼角的泪,嗓音温柔,“不会的,你别自己吓自己。楚怀夕生命力那么顽强,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