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噩梦了?”
“梦到睡醒了,但你人不在。”宋淮靳似乎站在风很大的地方,风声呼啦啦地往听筒里灌,“然后就吓醒了,结果发现旁边真的没有人。”
他擅长用平静的语气陈述难过的事。
林杳眠听得喉咙一紧,缓慢地安慰他:“我外婆说梦都是反过来的。”
他笑了下:“对,梦都是反过来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我回来吗?”宋淮靳的声音循循善诱,但明明他才是撒娇要糖吃的小孩。
林杳眠安静下去。
想啊。怎么会不想呢。
他在那边又过得不开心,即使回了家也不开心。
最后她重重地嗯一声。
“想。”
*
第二天一早,林杳眠睡到半梦半醒间感到腰上覆上一阵热。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便被人悉数封住。
熟悉的甘草薄荷的味道,从唇缝里溜进来。
她的双手被摁在枕边,亲到头脑发昏,尝试挣脱钳制。
手指勾到一根柔软的绳。发绳在尺寸不匹配的腕骨上被佩戴久了,材料失去部分弹力。
宋淮靳之前向她索要走的,原来是这个用处。
林杳眠获得了重新呼吸的机会,充沛的氧气被过渡到大。她反应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叫我回来吗?”宋淮靳又亲了亲她的耳侧。
想他回来,叫他回来。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林杳眠一低头看见那根黄色的发绳,最简单的款式,某宝上十块钱一整袋,给女孩子用来扎头发的,和他的手放在一起很突兀,仿佛嵌进皮肤里。
林杳眠固定住他的手,开始往下扒拉。
宋淮靳的体格和力气远超她,所以轻易挣脱走了。他不满地问:“你干什么?”
“你把它取下来!”她拔高音量。
“我不要。”拒绝的话也跟小孩似的干脆。
林杳眠急了,趁他不注意,强行把皮筋扯下来。
一圈红痕明晃晃地围绕在他冷白的腕骨。
长时间的佩戴,或许洗澡也没有取下来,化学品浸进去,粘黏在皮肤表面,导致过敏。
“你到底在想什么?”林杳眠难以置信。
“你不该留点东西在我身上宣示主权吗?我戴着你的发绳不是更好打发别的女生吗?万一你又生气怎么办?”宋淮靳的语气冷静,他显然清楚自己正在说的话。
林杳眠彻底失去语言能力。她缓缓地又去思考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仿佛走进一个迷宫,找不到出路,最后只能说:“我给你买个新的。”
宋淮靳很固执。
“我就要这个。”
“不可能,你手都勒成这样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
“宋淮靳!”林杳眠厉声叫他的名字,“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听到她的话,宋淮靳的表情先是愣住,随后变成惊讶,最后剩下委屈。
“我不想你生气。”他的目光装着难以形容的情绪,“我真的有很努力在讨你开心。”
她不需要他通过这种的方式讨她开心。
林杳眠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后面纯白色的墙。她只是在口头上重复一遍:“我下午带你去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