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谁,”老皇帝自以为胜券在握,将老总管丢弃在一旁,用剑尖挑开了黑衣人的面纱,见果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便满脸得意地说着,“果然是青衍身边的那个伴读,后来青衍中毒导致你家道中落,没想到你还愿意来替他报仇,真是好深的情谊呐。”
“狗皇帝,你将下毒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害得我家满门抄斩,即便不是为了他,我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宿禾捂着肚子声嘶力竭地控诉着,鲜红的血液哗啦啦地流了满手。
“那你来杀我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杀。”老皇帝张开双手狂妄地笑着,宿禾缓缓垂下眼眸没有说话,然后趁他不注意重新将剑握在手中刺了过去。
沾满血的剑柄滑腻异常,拿不稳,但用来给老皇帝致命一击足够了。
宿禾眼神坚定丝毫不惧地朝老皇帝刺去,可就在这时,另一把剑从门外飞了进来,直直地劈断了他手中的剑,将老皇帝救了下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老皇帝笑眯眯地说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朕的援兵到了,今日你们都得死。”
可话音刚落,走进来的却是齐寻。
“天没亮,谁死还不一定。”齐寻缓缓而至,看了一眼几乎血流成河的宿禾,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去处理,然后步步紧逼老皇帝,眼神凌厉,质问着,“李疏言是谁,我的母妃到底叫什么名字?”
听见这话,老皇帝原本惊恐的表情瞬间放松起来,变态地笑着:“你想知道?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没错,李疏言的确是你的母亲,她怀孕后被我抢进宫来的,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想杀了我这个养父替她报仇?呵呵,那你可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亲生父亲埋在哪里了。”
齐寻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宿禾,面色阴沉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报仇。”宿禾强撑着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血,却比刚才看上去还要吓人。
“小叔知道吗?”
“与他何干,我是我,他是他,我报我的仇,又不是为了他。”
宿禾嘴硬,说完以后看了看老皇帝,捏着剑又走近了几步,对着齐寻冷冰冰地道:“让我杀了他,然后你擒了我,这样你们才算是真正的名正言顺。”
齐寻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回:“你与小叔真是夫夫做久了,行事风格都变得一模一样,他想死在宫宴上让我们师出有名,而你想要杀了老皇帝背负这个千古骂名,但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说完以后低下头,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喃喃着:“不然,小狐狸不会放过我的。”
宿禾听见这话臊得满脸通红,捏着剑反驳:“谁,谁跟他做夫夫了,你别张嘴就是胡说,小心我跟小零告你黑状!”
放完狠话后,宿禾捂着肚子心虚地离开了。
“跟上去,找个太医给他治伤。”见他流了那么多血齐寻到底不放心。
天色将明,皇城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沉睡中的人们慢慢苏醒,这又将是平淡普通的一天。
*
宋逸见周叔不说话,心里立马肯定了自己猜想,然后迅速转身回屋,抽出了挂在墙上的佩剑。
周叔急忙上前阻拦:“主君,您怀着身孕不能冲动,要相信王爷!”
宋逸黑着脸看着他,彼此僵持了一会儿后忽然换了副好奇的表情,“诶”了一声后反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问:“我削苹果呢,周叔你也要吃吗?”
“啊?哦,我,我不吃,您吃吧。”周叔有些尴尬地说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宋逸点点头,正儿八经地削起了苹果,道:“那你先出去吧,我吃完苹果就睡了。”
“您还没洗漱。”周叔提醒,宋逸立马大声说话,“不要,好不容易今晚阿寻不在,我不要洗漱,你快出去吧!”
周叔拗不过他,只能带着人出去,还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
屋里没有了旁人以后宋逸这才放下手中的苹果,拎着剑四处看了看,最后锁定了后窗,那里有一张四方桌,比较适合翻。
他假装睡去,等到了凌晨才慢慢起来,先是将凳子搬到窗户底下,然后挺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坐在了窗栏上,再将凳子挪到另一边去,最后还算灵活地翻出了窗外。
“哼,真以为能关得住我啊!”
宋逸拍拍手挺了挺肚子满脸骄傲,转身就要走,结果走了没两步又反转回来,趴在窗户上将遗落在四方桌上的剑拿了出来,然后雄炯炯气昂昂地找人去了。
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后不久,周叔便带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跟上,别惊扰了主君。”
宋逸在走大门和翻墙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走大门。
本以为会被门口的侍卫阻拦,没想到他们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接着便什么都没说直接让开了。
“这么简单?”
宋逸惊呆了,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说着,随后发现旁边有侍卫在偷看自己,立马放下手去收起惊讶的表情,装得一脸成熟稳重,单手背在身后,派头十足地往外走。
周叔带人紧随其后,不近不远地跟着。
往常京城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集市上热闹非凡,但今天分明是冬至街上却没什么人,宋逸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肯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