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照顾你了?”黎无回否认,“我冬天容易脚冷,难道你不知道吗?”
邱一燃下意识去看她穿的短靴,“那是因为你冬天睡觉还喜欢把脚伸到被子外面去……”
话说到一半,她心悸地停住。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她现在应该说的话。
她再次强调自己要牢记这一点。
然而下一秒,她就对上黎无回微微眯起来的视线。
突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继续说啊?”黎无回轻笑,“你怎么不说了?其实我现在也还是喜欢把脚伸到被子外面去。”
邱一燃不说话了。
注意到旁边有空了的长椅,她温吞吞地走过去坐下。
黎无回也跟着她在旁边坐下来。
风刮着太阳,落到她们两个腿上。邱一燃思忖片刻,还是主动开了口,
“你……你这几天还好吗?”
“连你都知道了?”黎无回说这句的时候也在笑,像是完全不为此感到受伤,
“我在大庭广众下被泼了桶冰水,还被拍下来到处传播最后上了热搜的事情。”
“我之前……车上有几个客人,她们在讨论这件事。”邱一燃说着顿了几秒,才有些犹豫地问,“那个人为什么要泼你?”
实际上她第一时间就看到这条消息,但新闻里并没有通报太多。
媒体和舆论的视角很狭窄,都将这件事的关注点落在受害人黎无回身上,而并不是“加害人”。因为“加害人”是素人,所以需要被保护。
这几天,邱一燃也有好几次想过去打电话询问状况。可她每一次拿起手机,却又都放下——就像过去三年,每当她知道黎无回身上发生的不好的事情,所做的那样。
黎无回为人处事张扬直接,这也为她招惹来了许多本不该来的麻烦。
“大概是因为我是坏人吧。”黎无回冷不丁说。
“什么?”
“既然她不喜欢我,厌恶我到要往我脸上倒冰水的地步……”
黎无回眯起眼,像被太阳晒舒服了的猫,就像是在叙述某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就证明我在她的视角里是坏人,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邱一燃皱眉。
她不太能接受黎无回这个结论。
然而黎无回却没等她继续开口,就先说了一句,“我没事。”
日光泼到眼皮上,邱一燃喉咙像是被固体化的阳光堵住,她低着睫毛,知道自己的表情恐怕变得不太好看。
黎无回却突然笑了,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在巴黎让我过得不好的事情,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邱一燃。”
黎无回明明嘴上这样说。
却又像是为了让她不要继续说这件事,又主动提起她回答不了的问题,
“那你要每件事都要来问一问我吗?”
邱一燃口舌发涩。
三年过去,黎无回的确是变了很多。
以前,邱一燃总觉得自己在对关于黎无回的事情上无所不知。
而如今,黎无回就在她面前——而她的笑容下包含着太多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的东西。
邱一燃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为黎无回做些什么,她也没办法真的如同黎无回所言,每件事都去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