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到那几个蹲在客厅的师傅面前,轻声说了几句话。
几个还在拆墙皮补墙缝的师傅听完之后,先是露出疑惑的神色,但也都点了点头,接着一个一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迅速地收拾自己带来的工具,背着包从邱一燃身边走了出去。
房子里很快静了下来。
只留下一片狼籍,未干掉漆的家具,拆开后没来得及补的墙缝,新换上的灯泡,以及……
一对相互凝视着的恋人。
在其他人都离开之后。
黎春风又走过来。
她靠在沙发边,低着头,似是在考虑着邱一燃刚刚的话,也为此停了好一会,才将头发上的橘色发圈摘下来。
卷曲浓密的长发散在肩上,显得有些乱。
她心不在焉,稍微捋了捋,然后突然往邱一燃这边伸出手——
邱一燃没反应过来,看着那截套着将宽大橘色发圈的细瘦手腕发呆。
黎春风抬起眼来看她,手又往她这边伸了伸。
邱一燃这才明白,有些笨地过去牵住黎春风的手。
黎春风将她牵住,又将她整个人都拉过去。
邱一燃只好配合,像根筷子一样杵在黎春风面前,就好像自己做错事,很忐忑的样子。
手指试图蜷缩。
却又被女人拉得更紧。
十指相扣,骨骼相抵,皮温缠绕。
她站着,黎春风微微斜靠着。
然后黎春风突然靠了过来。
邱一燃有些紧张,一时之间踉跄一步。
下一秒又被黎春风拽稳。
她勉强站好。
恍惚间发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裹过来,带着某种熟悉的气味。
女人细而长的手臂落到她肩上,横在她背后,搂住她的颈,也顺势将她拉得更近。
她踉跄着站稳,几乎要和黎春风撞到一起。
黎春风收紧双手,将脸埋在她肩前,腿侧很柔软地抵着她的腿。
她好像已经很累,需要靠扶着邱一燃才能稍微喘一口气。
邱一燃突然愧疚——
是她太过想当然,从未考虑过黎春风每一次来找她的辛苦,9267公里,或者根本不止,因为黎春风总是在很多地方飞来飞去,所以每次来找她,都是刚刚结束工作,想必已经有很多疲累,却还需要乘坐那么漫长的飞机、高铁,最后站在她楼下……
说是翻山越岭也不为过。
但黎春风从来不说。
也不用这件事来充当天平中的砝码,以获得邱一燃的愧疚,心疼,逼她尽快做出选择。
想到这里,邱一燃也紧紧回拥住她,有些艰难地发出声音,
“对——”
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黎春风打断,“说你爱我。”
邱一燃话被堵住。
听到这句话,她失神片刻,又收紧双手,很轻也很顺从地把那声“对不起”换成,“我爱你。”
大概是她很听话。
黎春风很满意地抚了抚她的背脊,停了一会,才问,“回去以后会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