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几乎成了我的思想钢印,但父母却没教妹妹要尊敬兄长,不能对哥哥胡来——虽然我心知肚明就算爸妈教了,这家伙依旧会我行我素。
妹妹在我面前无法无天,使我在兄妹关系中长时间处于被动的一方。
直到我们开始同床睡觉以后,我渐渐发现,虽然妹妹喜欢把我当枕头,但她的肌肤对被动的身体接触却异常敏感。
有时我只是无意间将手放在她的腿上,都会让她像应激的小猫一样弹开,尽管在长久相处中妹妹已经习惯了与我接触,但她敏感怕痒这个弱点无论如何也改不掉,于是针对这一点,我终于掌握了身为哥哥的尊严。
不过不到我也不常对她挠痒,因为爸妈告诉我人挠多了容易变口吃。
“你也别想睡了!”
妹妹瞅准我即将入睡的时机,也开始在我身上挠来挠去,但她还是太缺少经验了,这种程度的挠痒对我来说和轻抚没什么区别。
见我没有丝毫反应,妹妹终于收手放弃。
我将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睡完回笼觉,真是完美的早晨。
即将睡着的前一刻,我脑中的妹妹雷达突然发出警告。猛地回头一看,果然,见我没有反应,妹妹张口,正准备朝我咬下。
我慌忙伸出右手捂住妹妹的嘴,同时左手抵住她的胸口不让靠过来。
妹妹将全部体重压上依然无法靠近半分,这卑鄙的家伙见状,竟然选择伸出舌头舔舐我的右手。
这恶心的举动令我条件反射般将手抽回,妹妹也抓住时机,抓起我的左手咬了下去——该挨的刀终究还是躲不掉。
最终我失去了那完美的清晨。
奶奶听到我的惨叫,只是过来说了一句:“醒了就赶紧下来吃饭”,全然不顾小遥这家伙还挂在我身上。
早饭是简单的白粥鸡蛋配咸菜,吃完以后,我瘫坐在沙发上审视自己的状态。
经过早上妹妹这么一折腾,我已经完全没了睡意,而且中暑也好的差不多了。
那么今天怎么度过呢?
“小遥,去帮我把盒子拿来,我去拿网兜。上次看到的那个大个知了,我们还得再去找找。”
妹妹慵懒靠坐在沙发,正在调电视频道,并不理我。
“喂,刚刚你都咬过我了,别得寸进尺啊。”
“你是脑子热糊涂还没好吗,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
妹妹用手里的遥控指了指电视上面的挂历,奶奶习惯每过一天就在日历上画一个叉,密密麻麻的叉已经画到了八月三十号。
尽管前后院的门都敞开着,过堂风肆意驱散着暑热,带来凉爽——但蝉还在鸣叫,让我还不能接受已经夏末了。
按照爸爸妈妈之前和奶奶说好的,八月三十一号就是我们回家的日子,因此,奶奶今天会带我们去县城里逛街,买些衣服玩具之类的给我们带回去,所以现在确实不适合出去捉知了。
不过说起来,也就是妹妹长大些,暑假会和我一起回老家开始,我们才多了这么个传统。
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但我依稀记得,妹妹出现之前,奶奶总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的样子。
我出生前一年,爷爷过世了,听爸爸说,从那时起奶奶就变了个人,变得面无生气、不会说话。
待我出生后,爸爸妈妈经常带着我去看望奶奶,只有这时候,她会恢复些生气,于是爸爸妈妈干脆让奶奶带着我。
一方面方便他们在城里工作,另一方面,他们寄希望于我,让奶奶“找回活着的感觉”。
可在我看来第二个目的并没有达到,因为从我纪事开始,奶奶除了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剩下的时间就是呆做在阳台上,独子呢喃些我听不懂的话,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存在——否则为何没人注意到我?
不论是奶奶,还是一年内偶尔想起我,回来个两三次的父母。
再后来上了幼儿园,一天大部分时间终于不再是听着奶奶难以理解的低语。
在这里有老师和许多同龄的小朋友,有人给予关心,也有人陪伴玩耍,于是在某一天,我意识到了,我是存在的,只是我的家人缺少了某种东西,让他们注意不到家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