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摆出一副“恩者赐,不敢辞”的俏皮样,找到机会便顺手牵羊几颗。
桌上的零嘴也从未重复过,青瓷碗盛马蹄糕、漆金盒装核桃酥……
今天的松子糖也很不错,香甜可口,嚼劲十足。
苏时悦嘴里偷吃着,闻归鹤走近,她的耳朵已竖起,专心听他为自己解惑。
闻归鹤:“你没发现,来的人是越州领兵么?”
苏时悦:“莫领兵是隐藏身份来的,不算明面上的领兵吧?”
闻归鹤摇头:“莫言阙是刀修,且是高境界的修士,一旦出手,必然会被注意到。就算有人安排,她来到云州主事,也需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州郡内出现妖邪作乱,并且造成实质损害,必会上报天都。若是一切遵循律法,此刻与陆辞岁商讨之人,当是云州领兵才对。莫言阙能来云州主城,就做好了诸事尘埃落定后,接管领兵府的准备。”
苏时悦猛地回想起,她刚来到云州主城时,那处根本感知不到活人气息的领兵府:“你的意思是……领兵府的那般光景,也与薛听霁有关?”
闻归鹤想了想,轻轻点头:“风陵谷的人没有找到云州领兵的踪迹,只有那名师爷负责表面功夫。那名师爷虽然是普通人,但只要他们深入调查,便能发现其人与大荒的联系。”
“十之八九,云州领兵与此前我们见过的傀儡一样,已被人完全炼化,成为能装入袖里乾坤的死物。薛听霁本身没有多厉害,但如果通过耀星印的灵力操纵高阶修士做傀儡,会难缠许多。”
闻归鹤声音轻缓,一番话说完,凝眸看向她。他微微俯身,以手撑住书桌,压低声音:“苏姑娘可明白,我为何不让你自告奋勇了?”
苏时悦的指尖尚沾有糖霜,听他说完,忙用手帕擦净,郑重地点头:“我听明白了。”
“但我还是想,去冒一次险。”
赶在闻归鹤开口前,她回过神,轻轻揪住他的袖口,带笑开口:“不过,鹤公子说的有道理。如今形势严峻,我身如浮萍,擅自入局,很有可能出事。”
闻归鹤:“既如此……”
苏时悦双手合十:“那就拜托公子保护我啦。”
“鹤公子莫要忘了,你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呢。”
灿烂烛光将屋中摆放投影至墙面,两道影子黏得几近,好似要融为一体。
闻归鹤垂眸,看向咫尺之遥的那张夹杂紧张与决绝的脸,心中蓦地滋生出疑惑。
“为何要强求?”他问。
苏时悦双手背在身后,忽闪眸光:“我曾在越州,眼睁睁看着半城遭难,看着容枝桃难过,却无能为力……我不想这样。既然如今能让我遇到这个机会,我想试一试。”
她斟酌话语:“还有,我对那个,耀星印,有点兴趣。”
“放心,我知道那东西被无数人觊觎,绝对没有掺和争夺战的意
思,不会牵连公子。”察觉闻归鹤的面色微妙一遍,苏时悦连连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闻归鹤在她说出“耀星印”三个字时,面色便不太好。
“你想见王庭神器?”他问。
苏时悦连连点头。
闻归鹤:“为何?”
如果要明说,就又要转到穿越者身份……苏时悦转了转眼珠子,回答道:
“我不是说过,我知道很多奇怪的信息吗?但我对我自己的未来很迷茫,我觉得,我的未来或许和王庭神器有关,所以想借来看看。”
“耀星印目前不知去向,而且被多方争夺。但圣君势力最大,还是那个什么,天上地下唯一的真神,手下又有护国公一类的得力干将。我想,抢来抢去,耀星印的结局还是会物归原主。”
“陆司正和莫领兵待我很好,多有照拂,但那都是因为他们人好,无论对谁都是这样。”苏时悦深吸一口气。
“所以,我想做点什么,在他们的心中占据一定分量。云州比邻大荒,妖孽作祟之事可大可小,要是做得好,说不定能让双方都满意。说不定,若他们机缘巧合得到耀星印,能让我看一眼。”
她想前行。
若针对薛听霁的围剿,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一触即发,且极易产生连锁反应,涉及到故事主线,苏时悦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摆出姿态,必然会有巨大的好处。
苏时悦晓以利害,双目闪闪发光,期待闻归鹤能够理解并赞同自己:“所以,鹤公子?”
闻归鹤抬手,按了按胸口,没有立刻答复。
苏时悦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挪动视线。见他迟疑,生怕他反悔,急得跳脚。
仗着闻归鹤欠自己人情,咬牙伸手,揪了下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