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拖着沉重的枷锁在缓慢行走。
蔺青阳踏入石室。
这里原是一间刑房,地面血渍新叠着旧,混合犯人失-禁的污物,腌成了令人肠胃翻江倒海的恶臭。
此刻石室正中放置着紫金蛊炉,一个断了一手一足、身负沉重枷锁的老人正在摆弄那只大蛊炉。
看见蔺青阳,老人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恐惧,下意识咧嘴笑道:“快了,快了!”
蔺青阳勾唇微笑,毫不介意地坐到一张凝固了无数血污的铁椅子上。
他抬了抬右手:“不着急。”
没等老人松一口气,便听蔺青阳不紧不慢继续说道,“蛊王儿孙满堂,尽管耽误,左右一时半刻也死不完。”
老人目眦欲裂,坚硬锐利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这一位便是蛊王彼岸尸香妃。
蔺青阳权势滔天,要寻一个人,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
片刻,老人隐忍怒火,咬紧牙根咽下唾骂,挤出笑脸来,“老朽定会尽快制出您要的蛊。您贵手高抬,就饶过那些不孝子孙吧!”
蔺青阳笑而不语。
老人偷眼瞥着,见他今日似乎心情还不错,眉眼之间懒洋洋地餍足。
“只是……”老人欲言又止。
蔺青阳果然宽宏大量道:“只是什么,您放心说。”
“老朽的蛊,能杀人,能控制人,便是死生纠缠也不是不行,但……”老人偷瞄了一下蔺青阳的脸色,硬着头皮道,“但是并不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爱上另外一个人。”
话音未落,老人迅速找补,“当然,若是抹杀掉清醒的神智,像提线木偶那样千依百顺的‘爱’,还是可以的。”
说罢,老人忐忑不安地等待。
蔺青阳忽地笑了笑。
“不需要。”他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弯,“她若是妥协了,死心塌地了,那也太过无趣——我早就杀了她,用不着劳烦您老人家走这一趟。”
老人眼角抽搐,呵呵干笑:“不劳烦,不劳烦。”
“行吧。”蔺青阳起身,态度虚伪恭敬,“您忙。”
*
天
色将晚。
蔺青阳大步闯入屋中。
清风微微掀动帘幔,她躺在床榻一动不动,隐约可见玉雪姣好。
他一面走,一面解下玉带,扔开衣袍。
倾身覆下,见她木然睁眼望着帐顶,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
蔺青阳握住银链,放纵自己沉身潜入温柔乡。
“铛啷,铛啷。”
她像漂泊在大海的一叶小船,随着风浪上下浮沉。
她面无表情,视线随波逐流,时而落在他脸上,时而掠过他喉结。
蔺青阳忽地笑开:“装死是吗?”
他缓缓抬起一只瘦硬冰冷的手,捏住她脖颈。
窒息感令她微微倒气。
“蔺青阳。”她唇瓣间吐出气音,“你……”
他眯了眯眸。
她涣散的目光一点点凝聚,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