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疏璟却仍心存怀疑,后宫的心机之深,他并不是未从娘亲口中了解过。假使要有人设计钰贵妃,也不过是多吩咐一句话的事。
“你要如何证明,这一切是钰贵妃所为?”
闻言,长音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根做工细致的簪子来,同她沾满血迹尘土的手格格不入。
“还请大人将这根簪子收好,这是先帝钦赐给贵妃的,贵妃让我日后用这根簪子赎身,是长音仅有的证物了。”
江愿安从她手中接过那根簪子,不料一旁的梁疏璟又冷冷开口:
“你既已知自己犯了何等罪过,还敢妄自求饶,你是觉得本王真的会放过你么?”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惟求殿下能放过我的家人,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一人之错,与他们毫无半分关系!”
见她这副模样,江愿安在眸光在阴暗中不由闪烁了几分。但也并未言语,默默随着梁疏璟的脚步离开了地牢。
路上弦月高悬,她将那根簪子拿至月光下细细观察,那根簪子镶瑙贴金,一见便知不是常人能有的俗物,钰贵妃让她用这根簪子赎身,只怕到时候宫人只会认定这是她偷来的赃物,将她乱棍打死。
只是转念一想她可怜的家人,想来如何也于心不忍,开口问道:
“殿下,当真不打算放过长音一家么?”
“她既有胆子答应钰贵妃做此等险事,想必后果她自己也清楚的很。”
江愿安摇了摇头,
“那少卿以为如何?”
江愿安没有正面回答他这句话,如今手上虽多了根簪子作证物,但回京后想找钰贵妃对峙,怕是也难得很。
“啊。。。全凭殿下做主,我便不插手了。”
月下的她眼中更狡黠几分,下一秒像是就要露出不好惹的满嘴獠牙来。
梁疏璟并未将长音的事情放在心上,且不谈人证带不回东昭,连物证是否真的可信,也无从知晓。
“手背上的烫伤现在如何了?还严重么?”
江愿安乖乖将手伸至他跟前,所幸药汤事先放凉过了,现在手背上只有几处还泛着轻微的红肿,倒是没那么严重。
梁疏璟反复检查她的手背,确认不算严重后才放下心来。
“少卿现在也算是本王半个救命恩人了。”
“那殿下打算如何报答我这救命之恩呢?”
她毫不客气的问出来,嘴角挂着坏笑,一双圆圆的杏眼紧紧盯上梁疏璟。
“少卿既已问出口了,看来是想好要本王如何报恩了,那便开口吧。”
江愿安却是想实打实的好好敲诈他一把,
“哎——我只是暂且想到了而已,万一我日后又改主意了呢?”
“那你也道来听听,让本王想想究竟可不可行。”
“你还要想想——!?”
梁疏璟悠悠点了点头,将手背至身后自顾自走了,剩下江愿安在身后愤愤不舍追着他。
不过,一切早就已经有迹可循了,从西域被下锁心草之毒开始,再到原本境内培育的石菖蒲皆被虫害,最后不得不向东昭国求助,包括偏偏挑中她和梁疏璟二人来西域,莫非说沈问策真是新帝即位不问后宫之事,否则单凭钰贵妃一人之力,真能将这一切都做到滴水不漏么?
这般看来,幕后主使定不止钰贵妃一人,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