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喊你们来,你们自己就都来了。来就来,又吵得闹闹哄哄。”老太太又笑了一声,看着秦禄道:“孙女婿看笑话了。”
转头又叫赵夫人:“老大媳妇,你看看人齐了没有。再不吃饭,我们这里也数不清揭了几个沸汤锅子了。”
老太太一说,众人都笑。
赵夫人笑道:“齐倒是齐了,三弟称病,方才说了不来,这会儿没见人,估计是真不来了。”
二爷冷哼一声,抠着指甲道:“早不病晚不病,偏这时候有贵客他就病了。”
“四哥你还不知道三哥,他那‘来客病’犯了多年了。”仪宾爷又笑说:“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治起来很快,只需一方,立竿见影。”
二爷问:“你有何方?”
仪宾爷笑笑说:“改日我家祖坟冒了青烟,有幸得圣上亲眷,他必好了。”
众人又是一顿笑。
说说笑笑中,都上了席。喝酒的喝酒,玩笑的玩笑,席间倒也和谐。
一顿饭毕,吕屏、吕嫱怏怏不乐,统共没说几句话。大约往日在景州都是同她亲娘一起吃饭,如今她亲娘不得上桌,一时不习惯。
但他们心中都明白,以前那种一家四口亲昵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却说秦禄和吕姝都没预料到早上有这么多人来,本要说和离的话,也没有说。少不得要等众人散去,找个机会私下里偷偷和老太太说。
吕姝没怎么喝酒,倒还清醒。只是秦禄酒醉得厉害,方才被二爷和仪宾爷两个拉着死灌,又被吕犀连着灌了七大杯,要不是吕姝拦着,秦禄还得被吕屏也拉着灌。
秦禄寻了个借口悄悄溜了出去,一时也不知往哪里走,只是沿着长廊一径往院子外头去了。路过湖边,穿过假山石,到了翠芳亭。
只见亭子坐落在碧湖边,庭前的翠柳成荫,绿竹幽幽,正是个僻静处。他醉晕晕地往石桥过去,往亭子的木椅上一躺,昏昏地睡着了。
谁知老太太久没看见秦禄,要派人去找。于是吕姝就说她去寻他。
问了还几个丫鬟婆子都说看见秦禄出了院子,吕姝顺着她们的说法,也出到了院子外头。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找不见人。
她就上了二楼复廊远望,却看见秦禄在亭子里呼呼大睡。
吕姝一只手扶着实木柱子,一只手放在嘴边,喊道:“秦禄!秦禄!快起来!”
秦禄本睡得沉,中途被蚊子咬醒了,就没那样熟睡了。恰好又听见有人喊他,两眼一睁,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去瞧是谁。
却见吕姝玉面微醺,凭栏对望;眼波艳艳,粉香远闻。
秦禄一把把手托着腮边,嘿嘿地乐道:“哟,这不是我那如花美眷么。”
吕姝摇了摇头。
喃喃道:“他真是醉糊涂了。”
心里想着,这是湖边,掉到湖里可了不得,少不得要下去扶他一把。
只是秦禄看见她要走,这下坐不住了,指着她大喊:“夫人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