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不太清楚,自己有多了不起。
江照野想接着询问种植的细节,还没开口,留在外面看门的江亮就像小狗一样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大姐姐,外面有客人。”
女孩笑着道谢,不紧不慢地出门去,仿佛路就在她心里。
客人将药方给她,只见她用指腹摩挲纸面,又捧到鼻子前嗅闻,转身便取出了对应的药材,按序打包,滴水不漏。
见客人走远了,江照野才问:“恕我冒昧,妹妹,你眼睛看不见,是如何抓药的?”
似乎对提问早有预料,女孩回:“我能感受到气。”
“在书写时,人们常会默念心中所想,因此,墨迹也带有原主的气,认真感受,便能得知上面写的是什么。至于药材,一是我记得位置,二是结合嗅觉和触觉,便能确定自己要找的那一味。”
年纪轻轻,说话却沉稳大气,条理清晰,分明是盲女,又洞若观火。江照野对她愈发感兴趣:“前些日子,可有去论道大会?我见你资质不错,应会有合适的门派。”
这样好的苗子,不应被埋没的。
沉默一阵后,她摇头。
“没去,为何?你不想入门吗?”江照野奇怪,许多人挤破脑袋都要去碰碰运气,哪怕已不适龄,也觉得自己会是天降紫微星。
“并非不想……”
正想问原因,那原因便下楼了。
“死丫头嘀嘀咕咕说什么,又偷懒呢?”人还没出来,骂声就打过来。回头,是一个长得像树皮的男人,麻麻癞癞的。
“您是店家吗,”江照野不动声色地打量,“这是您女儿?”
他鼻孔一张,水牛出气似的:“是,您有何贵干?”
“我见她灵气充沛,问及前些日子的论道大会,她为何没去?”
“她?”那男人笑起来,“一个瞎子,凑什么热闹。”
江照野皱眉:“话不能这么说。”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形臃肿的妇女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男孩,许是忙完农活,晒得满脸通红。
“堵在这儿做什么,”那妇人说话中气十足,“您是客人吗?要什么?”
一眼看出母女两人相似的唇形,江照野回答:“已经看好了。不过多聊几句,为何没将女儿送去论道大会?”
“她去了,谁给我们家看店呀!”稍矮一点的男孩马上回答。
妇人笑着摸他的头:“小宝真聪明!”
江照野也笑眯眯地看着那男孩:“弟弟,你去论道大会了?”
他很骄傲地:“去了,我和三哥都去了!”
“噢,那你们是哪家的门生呀?”江照野直接问。
那男孩扭扭捏捏,红了耳根:“爹说我年纪太小,人家不要。”
她马上看向另一个男孩:“那你呢?见你与我家徒儿年纪相当,总不能也是年纪小、人家不要吧?”
另一人也嗫嚅:“没选上。”
眼瞅着不对,那妇人来回打量,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哎哟,有眼不识泰山了,您是哪家的真人?”
江照野不慌不乱,掏出随身带的符传:“我是云丘宗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