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息一声,缓缓起身,走到佛龛前点燃一炷香,喃喃低语:“先帝啊……老妇人终究还是没能守住您留下的江山。”
她转身,对沈清渊道:“你立刻前往御书房,将此事禀明圣上,并告诉他,若他执意要杀春喜,便是公然违背先帝遗诏。”
沈清渊一震,随即郑重应命:“是。”
太后又看向春喜:“你回去吧,等待圣上裁决。若他当真要你的命,本宫不会坐视不理。”
春喜深深叩首:“谢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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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已是午后。府外守卫森严,显然圣上已下达旨意,只等吉时一到,便行问罪之刑。
然而,就在黄昏时分,一道圣旨突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春喜所奏属实,裴相旧案另有隐情,特赦其罪,令其暂居侯府,静候进一步审理。钦此。”
宣旨太监念完,向春喜恭敬行礼:“夫人,请接旨。”
春喜接过圣旨,心中却并未松懈。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之机。
圣上终究不愿直接与太后撕破脸皮,但也不会就此放过她。
果然,几日后,朝廷下令彻查裴相旧案,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太后亲自监督,沈清渊任主审官之一。
此案一开,牵连甚广,诸多旧臣被翻出旧账,权贵纷纷落马。春喜虽未被正式定罪,却也被软禁于侯府,不得擅自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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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案件尘埃落定,真相浮出水面。圣上虽未公开承认过错,却不得不承认裴相乃忠臣,沈家亦非谋逆之族。太后趁势提出恢复沈家名誉,并追封沈父为国公,赐谥号“忠毅”。
与此同时,春喜的身份得以洗清,不再受软禁之苦。
然而,她并未因此而感到轻松。
这一场风波,让她看清了太多人心,也让她明白,真正的权力之争从未停歇。
某日,她在花园中独坐,沈清渊悄然而来。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忽然开口。
春喜抬眸看他,嘴角微扬:“自然记得。你那时冷若冰霜,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多说。”
沈清渊轻笑:“那时我不懂你为何执着于此,如今想来,或许我早就该明白。”
他顿了顿,声音低缓:“你想离开京城吗?”
春喜怔住:“离开?”
“皇城已非净土。”沈清渊道,“太后年事已高,圣上心思难测,朝堂之上,风雨再起。你若愿意,我可以为你安排一条退路。”
春喜沉默许久,轻轻摇头:“我不能走。”
沈清渊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还要继续走下去?”
“不是我要走,而是我必须走。”她望向远方,语气坚定,“母亲临终前托付我一件事,我尚未完成。沈家的冤屈虽已昭雪,但真正幕后之人仍未现身。若我不去揭开最后一层帘幕,这一切便永远只是半截真相。”
沈清渊叹息:“你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春喜浅笑:“若非如此,我又怎配做沈清渊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