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无事地睡到第二天天亮醒来,顾袅睁开眼时,觉得头终于不似前两天那样昏昏沉沉,已经完全退烧了。
睡梦里,好像有人走到她床边,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可那触感很轻,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醒来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她起身下床,做好心理准备打开房间门,才发现客厅里没人,大片阳光洒进来,其他房间也空空荡荡,他走了。
打开套房外的门,就看见石振站在走廊里,男人的身型高大魁梧,真像是一块巨石伫立在那,黑色硬挺的短发,刚正硬朗的五官。
看见她,男人开口:“朝哥让我送你回去。”
他顿了下,又补充:“他有重要的事,办完就会回来接你。”
又递过来什么,是顾袅的手机和包。
她回神接过,说了声谢谢,将手机开了机。
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丁舒甜打来的。
也对,除了丁舒甜之外,没人会关心她失踪与否。
顾袅回信抱了平安,然后切换到其他社交媒体上,盛柏言的事情尚未定论,翻了一会儿,看见网上的舆论相比昨天些许扭转,她才微微放松下来。
她关掉手机,目光又落在前面开车的人身上。
他明明曾经是父亲的司机,什么时候成了顾宴朝的人,她一无所知。
片刻,顾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会在他手下做事?”
车厢里沉默半晌,男人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片刻后沉声答:“他面冷,心不冷。”
有的人只是表面慈心宽和,实则待人毫无真心,就像当年的秦海生。
而有的人看上去心狠手辣,冷厉无情,却也藏着一点真心,只是要用心去看-
从港城回去的一路上,顾袅没再说话。
沉默中,石振将她送到了丁舒甜发来的位置,是一家茶楼。
前天因为盛柏言出事被打断的签约,原本以为这部戏已经没希望了,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对方似乎犹豫了几天,还是决定用她。
刚一见面,丁舒甜就看出她病怏怏的模样,当即着急地问:“脸色怎么这么差?顾总欺负你了?”
顾袅冲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没有,就是发烧了,已经退了,别担心。”
她不信,又伸出手探头摸摸她的额头,确认是真的退烧了才松下一口气。
知道顾袅忧心什么,她先说了盛柏言的事,安慰道:“警局虽然还没放人,但网上的舆论稍微好转了些,盛家的股价暂时也控制住了,还没有那么糟糕”
这些话当然只是安慰。
丁舒甜觉得男人这招简直是太狠了。
为什么不是别的丑闻,偏偏是男方出轨滥交,因为这样全网的人都会一边倒地心疼女方,直接把两个人的CP粉全都提纯成了顾袅的死忠粉,这两天竟然还有新的代言找上门了。
她已经在心里叹气无数次,到底是被多心机深沉的人缠上了,还怎么能跑得掉。
然而听见她的话,顾袅紧拧的眉却没有松开来。
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会放过盛家。难不成他又改变了想法?
她心乱如麻,这次终于没有被任何意外打断,顺利签好了合约,目送着对方带着合同离开。
丁舒甜的车停在停车场,顾袅乘着电梯下楼,就看见丁舒甜脸色发白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一旁的车。
顾袅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打开的车门里坐着一个女人,穿着黑色风衣,衣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紧身红裙,包裹着傲人的曲线,衬得肌肤雪白。
她的长指夹着细烟,红唇微张,吐出一个烟圈来,妖冶动人的脸被飘渺烟雾笼罩着,神秘而又危险。
看清她的眉眼,顾袅顿时愣住。
上次见顾姯,还是在她和顾宴朝没有离开顾家的时候。
顾姯和顾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是顾老爷子第三个儿子留下的血脉,两人都是张扬的个性,顾老爷子却偏爱孙子顾迟更多些。
顾家原本给顾姯安排了商业联姻,可临近结婚前,她却瞒着所有人,不知何时参演了一部大尺度电影。
联姻就此破灭,老爷子被气进了一次医院,冻结了顾姯所有银行卡,可顾姯非但没有屈服,反而就此离开,走得十分潇洒,毫无留恋,不参与顾家的任何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