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林玉心口一窒:完蛋,说漏嘴了,奚竹肯定以为没人知道是他扔的石子。
她偷偷抬眼看去,果不其然,奚竹在听到后面的话时目光一凝,眼神犀利射了过来。
林玉觉得自己上京这些时日,简直成了一个行走的察言观色机器,比如此时,她明显感觉到屋内气氛更冷了。
片刻后,奚竹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饶有兴味开口:“好啊,毕竟严大人刚还让我跟林大人多学学呢。”
啊,难怪呢。原来是因为又被严大人训斥了,怪不得心情这么差。
路上,夏日阳光极大,但他们走在檐下,倒是没晒到一点。
“我刚才的意思其实是,去抓山岁的时候你也在嘛,自然有你的功劳。”林玉找补似的说道。
可奚竹依旧神色不明,也没像往常一样挂着笑,整个人气压极低。
看来严大人这次的斥责对他打击不小。
林玉语重心长地劝说:“其实啊,你看我每天忙于这些,也未必就乐在其中。你却是潇潇洒洒,想做就做,不想也就罢了,多自由啊。旁人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事,但自己偷到懒了,那可是实打实能感受到的。”
她长叹一口气:“唉——我如今也就是不能,不然谁不想天天偷闲。”
奚竹终于回神。他本在想方才得知之事,乍一听林玉这番话感到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庭中槐花已开,一簇簇倒挂在枝头,生意盎然。夏风轻轻把槐花香气送到鼻尖,他偏头看向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人。
少年还在继续讲:“严大人的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长辈的唠叨就是如此,我都想不明白,怎么一件小事都能说这么久。以前我遇到这种境地时,就捂住耳朵,默念王八念经,不听不听……”
她忽地一顿,放下捂在耳边的手,欢快的语气转而黯然:“不过现在倒真没有人来叮嘱我了。”
奚竹这下听明白了,他安慰道:“你兄长会来看望你的。不过……你以为,我是在为严叔责骂我的事伤怀?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在劝慰我?”
“难道不是吗?”林玉眨了眨眼睛,疑问道。
那她可真是想多了,自他进入大理寺开始,这话就隔三差五在耳边响着,左右不过那些话,他都快倒背如流了,怎还会为此事难过。
只是不想,林玉安慰着安慰着,竟把她自己给弄难受了,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奚竹轻笑一声,点头:“是。”
紧接着,奚竹开门见山:“不必装了,那石子就是我丢的。你……”
他迟疑了一下,他发出请求:“不要对别人说。”
“那是自然。你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林玉正气凛然,说完后又好奇:“那你武功是不是很好?能不能教教我?”
她有自己的私心。在京城当中,不会武功就如同把脑袋拴在裤子上,朝不保夕。何况,上次还不知跟踪她的是谁,后来她特意留心过,可不论怎么小心,那伙人再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若能向奚竹学习一二,那必定……
“一般,恐怕没有余力教林大人。”
听到他的婉拒,林玉停止幻想,哦了一声。
两人继续向牢狱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