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据此猜想:看来出事以来,她的生活还不错,没有受到威胁。她放下心,抱手说道:“当然不会。人拐案能成功起案,多亏了丹粟姑娘。此次案子上达天听,引起朝廷上下广泛关注,但不乏有居心叵测之徒。姑娘为自身考虑,无可厚非。”
“大理寺官兵也必当竭尽全力,护各位安危。”
丹粟被林玉正经的语气逗笑:“好啦小林大人。我知道,没有人比你更在乎我们的安危了。这么晚独自一人前来,总不能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林玉道:“不瞒姑娘,此番前来,是有些疑问。姑娘知道自己被拐,为何不来报官?那日姑娘说‘我与旁人不同……’姑娘可曾遇到过不作为的官员?”
她停顿一下,继续问出:“姑娘可知,为何这楼中的姐妹皆不报官?”
丹粟听闻此言,倒是难得苦笑一声:“林大人倒是了解我。以我的性子,必是从第一日就该去想去报官的事了。”
她的眼神锐利无比:“的确如此。”
丹粟从柳姿楼睁开眼睛的第一天,就顺从了。老鸨很惊奇她居然不哭不闹,可比那些寻死觅活的人强多了!便喜笑颜开地让人带她去梳妆了。
她生得美,浑身散发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眼睛还没笑起来,就勾到人了。是一个富家子弟,屁颠屁颠就跟她往上走了。
进入房内,丹粟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迷药,不经意间下到茶杯里。她笑得花枝乱颤,公子哥也被迷得七荤八素,当即就拿过来喝下了。
“是我们家特制的迷药。单用时毫无用处,只有配合特别的香膏才有效果。我骗老鸨说是保颜生肌的药粉,她们没查出来。”
那香膏擦在杯口的另一头,公子哥喝茶的时候能够闻到。香膏与杯中的迷药相辅相成,很快,他就被迷倒了。
丹粟换上他的衣服,又极快将头上的钗环取下,挽了个男子发饰,走出门去。
走出大楼的时候,她很小心。
她知道,有人在看着她们。
幸运的是,没人发现她。丹粟一路到了京兆府,向一名官员报了案。对方听过之后,让她回家等消息。
丹粟没有去其他地方,回了柳姿楼。迷药药效很长,回去的时候公子哥还在酣睡,丝毫没有觉察出不对劲。后来她在柳姿楼等了好几天,却一个官员的影子也没看到,也没有消息传来。
老鸨瞪着一双刻薄的三角眼恐吓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楼中还有哪个胆子大的,敢去京兆府报案啊?”
丹粟暗暗心惊。但那日她易了容,又用的化名,甚至只是将此事简述为“有人被拐后送至柳姿楼”。因此。她没有暴露。
后来,她尽力找了许多机会,可每一次去京兆府,都无功而返。她渐渐悟出,这背后恐怕有猫腻。
“直到有一次,我得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可以去大理寺。”
大理寺和刑部在皇城内,丹粟平日里万不敢走那么远。但那次,宫里的太妃寿辰,请了她去唱戏。
表演完后,趁着人群杂乱,丹粟偷偷溜了出去。
“我跑得很快,沿着从那些男人口中拼凑出的路线。就如同上次去找小林大人您一样,悄悄前往大理寺。”
再转个弯,就能看到大理寺的牌匾了。再走几步,就能进去诉说冤情了。
丹粟心中恍然生出解脱之意。
这时,偏偏有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前路。
四周静得可怕,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男人,面目比夜色还要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