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一直觉得,赤苇是那种在路上看见流浪猫都会去便利店买点粮喂两口再走的好人,就算是看见陌生人这德行跟上来看看会不会出事,也很像赤苇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有这个认知是因为在国中,赤苇跟秋山绫一个排球队。
小时候的秋山绫是个麻烦精,脾气差劲,技术又臭,以前不知道被多少二传嫌弃过。到了秋中学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情商上有了长进,居然能跟二传做上朋友,她一直觉得真是稀奇事。
她记得自己当时斩钉截铁给秋山绫队那个二传下结论——他要么就是水平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带的动秋山绫那个菜鸡,要么就是人品人格道德素养十分高尚,脾气还好。
从某些方面讲,这个二传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实际上赤苇也确实是这样的。
那时,她因为实在不相信在排球队里秋山绫能交到正常朋友,还去偷偷看过那个能跟秋山绫和平相处的二传。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赤苇京治。
浓眉,凤眼,黑卷发,是一个很清秀很漂亮的男生,有点清冷的书卷气质,看起来就是好人家的乖孩子。当时她只是这样想。
等到高中的时候,她考入了枭谷,不再跟秋山绫一个学校,反而短暂地跟赤苇做上同桌,命运琢磨不透地在"赤苇漫长的一生能够遇见的人”里加上了她的位置,让她幸运地受到了他的庇佑。在他跟做同桌的第一天,赤苇就会提醒那个他第一次见,还是做不良少女的同桌,老师来了,不能再睡了。
后来到今天,在她活的这二十六年的漫长岁月里见过那么多漂亮的男人,也没有一个人有赤苇那样的神韵,更没有一个人能跟赤苇媲美。
她永远记得初见那天的赤苇京治,如同一场雨过后从竹林间轻轻掠过的微风,如同某一天清晨上学路上抬头看到的如雾的细雨。
为什么还要见到他,为什么现在会碰见他。
真是倒霉。
……
赤苇举着伞,看着秋山从他身边匆匆过去,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前走。
她靠近他时,他甚至不敢相信过来面前这个人是秋山,直到她走过来,他才发现她的状态到底有多差。浓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皮肤青白中透露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神黯淡无光,脖子上青筋暴起。身上没有一丝活气,像个行将就木的病人。
他在秋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震惊中,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秋山要装作不认识他。
如果换成是他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不会希望以这样的面貌站在以前的朋友面前。
她从他身边经过,如同一道黑色影子飘了过去,衣服、脸庞、头发,全身上下湿得像落汤鸡,在雨里越走越远。
雨越来越大了,能见度越来越低,秋山走得很慢,震惊中的赤苇回过神,看见她走不动了,扶着墙蹲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