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撂下一句,眼神和神思还停留在湿丝丝的指尖上。
方才触她舌尖的温软之意仍自萦绕,痒得厉害,思绪被个细细的钩子勾着了,说不清道不明。
她……怎么不咬他。
有时候,她的反抗挺有意思。
“臣妾失言。”
林静照为了保命,不情不愿,嘶哑的嗓音透露着颉颃之意,雪亮的恨。
“但陛下身为君上,言行为天下臣民之表,不应如此粗鲁地对待臣妾。”
朱缙淡蹙了下眉,春水般温静。
净了手,抬腿往榻上来。
他期待她咬,她却不咬,那么他就咬她。
她真是笨,偏偏躲开这里来。岂非走入死穴,钻进瓮中,退无可退。
朱缙山岳般黑阒的身影,干净利落地朝角落处渺小的她压过来,几乎遮挡了全部的光线,噩梦一样汹涌。
“呵。”
他的冷笑回荡在深邃的大殿中。
“朕的不是了?”
林静照心情沉重,又往后挪动几分,好在他手中没拿着剪刀。
她的冷汗将被褥浸润,困在这片深不见底的九重禁闼中,多希望那把剪刀在自己手中……她拿来当武器。
“皇贵妃。”
他举重若轻地说。
“别怕啊。”
他的嗓音像鬼魅,渗着阴冷的潮气,越这般说越令人害怕。
林静照后背已触到硬邦邦的拔步床架,恨不得离开这座黑暗的殿室。
朱缙欲将她捞起,瞥见她雨滴一半的爽净耳轮,在阳光下呈半透明的暖色。她负气而明亮的双目,又惧又怒。
他屈指刮过她的耳轮,半跪着,膝正好钉在她双腿之间,囚她在狭小的榻角,将剥削进行到底。
他吻住她的双目。
“臣妾知错了!”
为了减轻惩罚,林静照及时喊停,哀然主动将双腕交给她,淌着泪,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被折断的孤雁在风雨中伸颈哀鸣。
皇权五指山下,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祈求他施舍怜悯。
朱缙毫不客气地攥住她送上门的双腕,完全摘得了主动权。
林静照被逼得一副山穷水尽的落魄样子,想以退为进,以乖驯熄灭他的怒火,获得开赦。
可她错了,他根本就没生气,何谈息怒?
折磨她,能令他在尔虞我诈的权斗中暂时开解出来;也希望她再自不量力一些,大逆不道地反过来折磨他。这样,他便有借口对她施予更残酷的惩罚。
“朕为你废了后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朱缙剐了剐她的冰泪。
“朕对你多好。”
“陛下只顾着施予,却从不问臣妾愿不愿意要,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在帘幕缝隙一线斜阳下流泪的样子甚美,熠熠生辉,悲愤填胸无计可施,被扣在枕畔两侧的手腕徒劳挣,声声控诉道:
“陛下这样是自私的。”
“大言不惭。”朱缙刻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