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瑚从什帝那里出来,心情复杂地走在回宫的路上。天色渐暗,寒风呼啸,吹得他身上的衣物猎猎作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象征身份的玉佩,思绪却早已飘远。
“出宫建府”这四个字仿佛一把双刃剑,既是他摆脱束缚、施展抱负的第一步,也是与父亲彻底分道扬镳的开始。段之缙说得没错,若不真正独立出来,自己永远只是父皇眼中的稚子,哪怕已经成婚生子,在朝堂上也难有真正的立足之地。
回到什宫时,天色已黑,屋内点起了暖黄的烛火。陈侧妃正靠在软榻上,腹部微微隆起,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见纪明瑚回来,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他轻轻按住。
“身子不便,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纪明瑚声音温和,眼神却藏着一丝疲惫。
陈氏点点头,轻声道:“殿下今日去请安,太后可还安好?”
“太后心疼我,倒也没多说什么。”纪明瑚坐在她身旁,语气一转,“不过,我已经向父皇请旨,准备出宫建府了。”
陈氏怔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真的?那太好了!殿下终于能有自己的府邸了。”
纪明瑚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高兴。”
陈氏低头轻抚自己的肚子,声音轻柔:“妾身知道,殿下志在四方,不愿困于宫墙之内。如今能出宫,对您来说是好事。只是……以后我们母子便要跟着您一起去了吧?”
“自然。”纪明瑚点头,“你是我的侧妃,将来孩子出生,也会是我府上的嫡子。怎会把你留在宫里?”
陈氏抬起头,眼中有些水光闪烁:“殿下待妾身如此之厚,妾身心中感激不尽。只愿将来孩子出生,能为殿下分忧解难。”
纪明瑚沉默片刻,低声道:“若真是个儿子,我会亲自教导他,让他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家国。”
夜色深沉,屋外北风呼啸,屋内却温暖如春。烛光下,纪明瑚望着陈氏熟睡的脸庞,心中浮现出另一张脸??高泻筱。
那个倔强又骄傲的女子,如今应该还在家中等着他回去吧?
翌日清晨,纪明瑚便被段之缙派人叫到了书房。
“事情办妥了?”他一进门便问道。
段之缙正在翻阅一本奏折,闻言抬眼看他一眼,淡淡道:“差不多了。钦天监那边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改了日子,把出宫建府的日子提前了半个月。”
“半月?”纪明瑚皱眉,“会不会太急了些?”
“越快越好。”段之缙放下手中的奏折,神色严肃,“你父皇虽然答应了,但朝中未必所有人都愿意看到你顺利出宫。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纪明瑚点头:“那府邸那边呢?听说只有绥王府可用,但那是先太子的潜邸……”
“吕太清已经建议你父皇让你暂住进去。”段之缙冷笑一声,“你那位父皇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怕你在宫里继续坐大。与其让你住在宫里慢慢壮大势力,不如将你放出去,反而更容易控制。”
纪明瑚沉默片刻,低声问道:“老师觉得,我真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段之缙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开口:“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想着如何掌控命运,而是先学会如何活下来。你要记住,从你踏出皇宫那一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
纪明瑚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我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日,纪明瑚开始着手准备搬离皇宫的事宜。府邸修缮、人员调配、财物整理,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利的时候,一封来自边关的密报打破了这份平静。
“夷人再次集结兵力,意图进犯沿海边境!”
纪明瑚看完密报后,脸色阴沉如水。
“果然还是来了。”他喃喃自语。
段之缙站在一旁,目光深邃:“看来他们并不打算给你喘息的机会。”
纪明瑚握紧拳头:“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这次,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纪明瑚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
段之缙点头:“那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尽快稳固自己的势力,同时拉拢朝中对你有好感的大臣。尤其是兵部和户部的人,必须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