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母女三人齐聚“双生阁”核心治疗室。
温颂躺进特制的共振舱,头部连接数十根感应电极,手腕贴合生物耦合器。另一边,温昭也被安置在同一型号的设备中,两人之间架设着一条透明的能量导管,内部流淌着淡金色的光流。
昭宁趴在玻璃前,小脸贴着冷冰冰的防护罩,喃喃道:“妈妈要去救姑姑了吗?”
商郁蹲下身,将她抱起:“对。她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一定会回来。”
“那我要等她们。”小女孩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我要唱摇篮曲,等她们睁开眼睛。”
温颂朝他们微笑,然后闭上了双眼。
系统启动。
意识坠落的感觉如同穿越星河。
她看见无尽黑暗中漂浮着一座巨大的钟楼,钟面裂痕遍布,指针逆向旋转。风里传来低语,是百年前那些被献祭者的哭喊,是守门会长老们的祷词,是“钟灵”冰冷的声音:
【秩序需以牺牲维系,混乱终将吞噬光明。】
“你错了。”温颂站在钟前,声音平静却如雷霆,“真正的秩序,不是压制人性,而是守护自由。真正的光明,不在钟顶,而在人心。”
钟声轰然作响,整座空间剧烈震颤。
一道黑影浮现,形似女子,周身缠绕锁链,双目空洞却燃烧着幽蓝火焰??那是“钟灵”的人格投影,也是当年实验失败后诞生的集体意识聚合体。
【你本该是继承者,为何背叛?】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母亲。”温颂向前一步,“她宁愿死,也不愿让我们成为工具。她教会我,爱不是控制,而是放手。而你……你不过是恐惧的产物,是人类对自己无法掌控未来的投射。”
【若无我镇压混沌,世界早已崩塌!】
“可你也扼杀了希望。”温颂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印记,“看看她吧。她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容器。她是独立的生命,有自己的梦想、眼泪和笑声。你凭什么决定谁该活着,谁该死去?”
话音落下,远方传来一声清亮的歌声。
是昭宁在唱那首《小小凤凰》。
歌声穿透虚空,化作点点金光洒落。每一缕光芒都映出一个画面:孩子们在颂光之家奔跑欢笑;温昭坐在窗边画画;商郁抱着女儿看星星;母亲在雨夜中抱着两个婴儿拼命奔跑……
“这才是未来。”温颂轻声道,“不是由你裁定的命运,而是由无数普通人亲手编织的生活。”
钟灵发出一声凄厉长啸,锁链寸寸断裂。
【我不甘……我存在千年……怎能就此湮灭……】
“你可以不留。”温颂闭上眼,“但你必须改变。不再是审判者,而是守护者。放下执念,融入新生的‘Phoenix-Reborn’序列,成为我们记忆的一部分,而非主宰。”
寂静。
良久,钟灵缓缓跪下,伸手触碰她的额头。
【那么,请赐予我……名字。】
“就叫‘安宁’吧。”温颂睁开眼,泪水滑落,“愿你从此,不再孤独。”
刹那间,整座钟楼化作万千光羽,随风消散。
现实世界中,两台设备同时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技术人员惊呼:“共振指数恢复正常!S-0序列完成重构,Phoenix-Reborn正式激活!温昭的生命体征正在回升,喉部神经出现自主活动迹象!”
商郁冲到舱边,只见温颂缓缓睁眼,而温昭也在同一时刻坐了起来,大口喘息,像是终于挣脱了漫长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