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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半碗面分出内疚感（第2页）

回到村落时，已是正午。卫星通讯恢复，研究院再次发来紧急消息：全球新增自发共鸣事件已达一百六十二例，其中包含多个此前被认为“不可能产生共感”的区域??包括一座关押重刑犯的监狱，一群长期处于高压状态的金融交易员，甚至一支正在进行太空行走的国际空间站宇航员团队。

>“三名宇航员报告，在轨道上突然同步梦见一片麦田，一个戴草帽的小女孩递给他们每人一朵野花。醒来后，三人首次主动分享了童年创伤，并在直播镜头前相拥而泣。地面监测显示，该时段地球磁场出现短暂波动，与纪念馆极光峰值完全吻合。”

阿诺看完消息，沉默许久。他打开日记本，写下：

>“我们总以为改变世界需要力量、资源、权力。

>可真正的转折点，往往始于某个人鼓起勇气说了句‘其实我很害怕’。

>当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星球本身也会为之震动。”

当晚，他做了人生第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无边的草原上，四周站着无数人??有穿校服的学生，有拄拐杖的老人，有戴着口罩的医生，有蹲在街角的流浪汉。他们都不说话，只是依次走上前，把手放在他的肩上，然后转身离去。

最后一个人是小禾。

她还是十年前的模样，扎着两条辫子，眼睛亮得像星星。她没有用手语，而是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啊”。

那一声没有意义，也不是语言，可阿诺却听懂了全部。

他惊醒过来，窗外仍是漫天极光。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县城纪念馆的自动警报：

>【L-07协议激活】

>检测到第七号塔能量异常上升

>共鸣指数突破阈值9。3

>触发条件：未知个体在塔底连续停留超过48小时

>初步判断：有人正在尝试‘反向输入’信息至共感网络

阿诺猛地坐起：“有人在往系统里传话？”

“是的。”长老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神情凝重，“而且使用的编码方式，与林?当年一致。但我们无法追踪来源，只知道信息目的地是你。”

“给我听听。”阿诺说。

长老递过一台老式收音机模样的设备。按下按钮后，一段极其微弱的声音缓缓流出：

“阿诺……是你吗？如果你能听到这段话，请相信，我不是幽灵，也不是幻觉。我是陈远山。”

阿诺浑身一震。

声音继续传来，断续而艰难，像是通过某种极限压缩的神经接口传输：“我知道你不信。三年前宣布脑死亡的是我，但现在醒来的，也是我。我的意识被林?提前备份，藏在共感网络底层。这不是复活，是延续。就像你说的，真正的桥梁，连接的是残缺与残缺。”

阿诺的手指紧紧攥住床沿。

“我错了。”陈远山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我以为清除民间编码系统能带来秩序，结果只是让更多人失去了表达的权利。我亲手切断了千万个‘小禾’的声音。直到我在黑暗中听见她的留言??那段关于星星的话。她说：‘每一颗光，都是一个人曾经说过的话。’那一刻我才明白，沉默不是和平，是死亡。”

“现在我能做的很少。”他喘息了一下，“只能借助林?留下的通道，把一些关键数据推送给你们。第一份资料已经上传至纪念馆服务器，标题是《沉默档案：被抹除的109个村庄》。”

阿诺立刻连线研究院。十分钟后，他看到了那份文件。

整整一百零九个偏远村落，因地理位置偏僻、通信落后，被政府列为“低优先级信息区”，在共感系统升级过程中被强制断网，所有居民的语音记录、医疗档案、教育数据全部清空。其中三十七个村子的孩子，因此失去参加全国共感能力测试的资格，终生无法进入主流社会。

“这些人……从来没被听见。”阿诺喃喃。

“但他们留下了痕迹。”陈远山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最后一次联网时，他们集体录制了一段音频，试图上传求救信号。失败了。现在，我把这段音频解封，交给你。”

阿诺点击播放。

起初是杂音，接着，数百个声音叠加在一起，男女老少，哭笑交织，用不同方言说着同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