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在医院醒来,一看见周恒,就面露惊恐,浑身抖得不行。
再后来,周恒对周琛的管控越来越严厉。
他开始厌食,不愿出门,也不愿说话。
直到这个时候,邱玲才觉察出不对。
她开始和周恒争吵,要带周琛去治病。
也就是这两个字,彻底撕开了周恒伪善的面具。
邱玲提出离婚。
周恒同意了,条件却是,两个儿子,她只能带走一个。
最终,邱玲带着奄奄一息的周琛离开了。
离开前,邱玲担心年幼的周霁,特意把他交给周霁的姑姑,让他远离周恒,但……
听到这,亭溪忍不住握紧周霁的手。
“你和周琛哥,看起来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诶。”
周霁愣了下,忍不住笑出声:“谢谢你啊,那你,怕不怕?”
“怕什么?”
“我怕,我也会变成我爸那个样子。”
“怎么会?你哥都没变成神经病。”
此时,在家中只能吃泡面的周琛,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俩不会在想我吧?”
……
周霁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把这些事说给谁听,但当亭溪问他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说了出来,就像是,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这个时刻。
“今天是我爸的忌日。”周霁说,“那天,他突然发疯,拿酒瓶子砸我,我晕过去了,等我醒来,我看见他自己把自己吊在浴室里,一动不动,我跑了。那天,也像今天一样,下了很大的雪,我跪在佛祖面前,乞求,让他去死,也许,是佛祖觉得我这个愿望太过大逆不道……”
亭溪微怔,瞪大眼睛:“他没死?”
“对,他没死,一直都没死。”周霁垂下眼,语气森然,“他变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里。”
“应该是佛祖觉得我许愿时不诚心。”
“所以我每年都会来这,诚心祈愿,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这些话,他连周琛都未说过。
亭溪突然把手抽了回去。
只见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地图,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周霁望过去。
“我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更灵的寺庙。”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亭溪的肩头一沉,柔软的发丝蹭过脸颊,有些痒。
亭溪放松下身体。
像刚刚周霁抱着他那样。
这场弥漫着悲伤气氛的沉默,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被打破。
周霁从亭溪的肩膀上起来,脸上没看见泪痕,眼尾却泛着红。
“应该是外卖到了,你在这等我会。”
“好。”
周霁出门后,亭溪脑海中一直浮现他刚刚说话时的神情,愤怒的,压抑的……好像这么久都没从那场阴影里走出来。
和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