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眨了眨眼,笑眯眯开口:“我有些事想要请教小师侄。”
松一冷哼一声:“免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问公子方才的话,既然已经摆明了与他们一起同流合污,那与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面前一阵清幽的吐息相近。
松一倏然回过头,便看到问月鼎手掌抵着桌子,越过桌案,半个身子都凑到了松一跟前。
他今日还穿着一袭白衣,只是去了血污,素得像块连斑纹都没有的玉,清冷冷带着凉意。
明明隔着一张桌子,两人的距离却仿佛近在咫尺,松一几乎能闻到问月鼎身上浅淡的药香。
他耳朵瞬间滚烫了起来。
“小师侄刚才生气了啊?”问月鼎望着他,笑眯眯开口。
松一耳尖爆红,下意识摇了摇头,倏然又反应过来什么,囫囵点了点头:“对,我就是——生气了。”
他想硬起语气,却见问月鼎轻轻“啊”了一声,半垂下眼似乎有些难过。
松一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有些疑心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但他咬了咬牙,又强行硬起心肠:“行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信你的任何谎话,你别想着再骗我——”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问月鼎轻声开口:“我其实过来,除了有事相问,还是想感许一下小师侄。”
“刚才长老弟子冲过来的时候,小师侄还是想保护我的吧。”
松一倏然别过脸:“我没有——”
问月鼎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愣了一下。
他歪了歪头,望向再往前半寸便能直接割破他喉咙的剑刃上,神情不显恐惧,反而有些疑惑。
许逐星静静地盯着他。
问月鼎皮肤本就有一种不带血色的苍白,在剑光的映衬下,连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似乎稍一用力便能割破。
面前的人却浑然不觉危险般,盯了几秒,忽然偏过头,纤细的脖颈往那剑刃上径直撞去——
冰冷的剑刃闪着微光,许逐星瞳孔剧缩,手急急往后撤:“你干什么——”
却见那人前冲的动作又忽然戛然而止,稳稳停在离剑刃只差微毫的地方。
问月鼎半撑着身子,抬头冲着他勾了勾唇:“许宗主看来不愿伤我啊。”
他琉璃色的眼眸闪着探究的光:“不敢,还是不想?”
许逐星握着剑的手倏然攥紧。
他手臂倏然扬起,还没来得及动作,下一秒,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那柄冷冰冰的长剑被问月鼎倏得弹歪了半寸。
“你做什么,你疯了?”许逐星再次被吓了一跳,没忍住咬牙,“你知不知道你方才若被刺伤——”
“冷死了,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问月鼎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
他有些嫌弃地收回手,搓着手指哈”了一口气:“怎么,许宗主火气这么大,不过是不想喝药,便要杀了我?”
许逐星一时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问月鼎在说什么,举着剑神情阴冷地站在原地。
问月鼎见他不答,眨了眨眼,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让我喝也可以,许宗主跟我好好商量嘛,比如给我换一间好点的屋子我就喝。”
许逐星此时似乎终于回过神。
他盯了他几秒,忽一抬手,微尘里从他手中瞬间凭空消失。
“为什么不喝药?”
问月鼎撇了撇嘴:“喝了又没用,治不好还白遭一份罪,不如不喝。”
“你怎知没用?”许逐星不知有没有真信,只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问月鼎瞥了他一眼,装模作样地又叹了一口气:“我这身体是陈年旧疾了,暂时死不了,但也治不好,就先这么拖下去”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被许逐星沉声打断:“你身上有十几处外伤,两处内伤,肺经、心经都受过重创,体虚畏寒,脾胃不调——拖下去就是慢性死亡。”
问月鼎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