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小狐狸听得入迷,尾巴不自觉地晃来晃去。
云华也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等着听下文。
溪水潺潺。
左横秋刚踏进竹林,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太慢了!”白衣女子坐在青石上,一面赤着足踢着水花,一面嚷嚷道:“小道士,我的酒呢?酒呢?”
眼看着就要上手摸了,左横秋忙从袖中抽出葫芦递了过去:“今日新出的杏花酿。”
阿风一把将酒抢过,对着葫芦灌了一大口。
清亮的酒液顺着她唇角滑落,她也浑不在意,只满足地叹息道:“好酒!比上次的强。”
“上次你分明说,梨花白才是人间至味。”
“此一时彼一时,”她理直气壮地又喝了一大口,“今日我就觉得杏花酿更好,不行么?”
左横秋在她身旁随意坐下。
姑奶奶说啥就是啥,他能说不行么?
“喂,小道士,”她忽然凑近,带着一丝杏花清甜的酒气,“你为何整日哭丧着张脸?”
“有吗?”左横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下嘀咕:天天不是追着熊妖跑,就是被虎妖撵,累得快散架了,哪还顾得上表情好不好看。
“就是这样!”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给我笑!”
他偏头躲开,却忍不住笑了:“别闹。”
“这就对啦!”她得意地晃了晃酒壶,仰头望着明月,“人生在世,对酒当歌,想那么多作甚?累得慌。”
左横秋望着她自在的模样,又看了看自己这身道袍,轻轻叹了口气。
阿风喝酒喝得兴起,硬是塞给他一截竹枝,拉他在月色下比划。
月色溶溶,佳人起舞。
她的身法飘忽,剑招全无定式,却灵动极了。
就像风一样。
不对,她本就是风。
左横秋心念一动,信手拈起一截竹枝,一跃而起。两人在婆娑竹影间你来我往,竟是前所未有的酣畅痛快。
晚竹、月色、风声。
这是他成为太清山弟子后,少有的真正开心的时刻。
打到兴起时,阿风忽然扔掉竹枝,在溪边转起圈来。
裙摆飞扬间,她赤着脚点过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此情此景,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九天仙女下凡尘,也不过如此了吧。
直到有一日。
他在收妖途中受了很重的伤,阿风是难得的安静。她守在一旁,看着他将染血的布条拆下清洗,眉头皱了又皱。
“凡人真是……”她闷闷不乐道:“又麻烦又脆弱。
会疼,会流血,还会……死。”
“是啊。”左横秋看着伤口,无奈地笑了笑。
事情就是从这儿开始不对劲的。
那日他追着一只画皮妖进了胭脂铺,正要结印时,忽见一阵怪风卷起漫天胭脂水粉。画皮妖被迷了眼,他顺手扔出一道符咒,将其轻松收服。
“这下可好,”他对着空荡荡的街角轻笑,眼里带着笑,“我新换的袍子都染上香味了。”
转过街角,果然看见她坐在茶摊上晃着腿,手里把玩着一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