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腰上挂着的玉佩,是她亲手打的络子。
这几日沈家事务及其繁杂,难见她合眼好好休息,却还有时间想着他的物什。
“夫人,如今连我的帕子也不愿用了吗?”
他偏要站在沈万金的墓前,得她一句首肯。
苏尔茗缓缓转身,脸色有些发白,眼尾和脸颊的红痕为她染上一抹脆弱的神色,可她的眼神却十分清亮。
她终于抬手接过,却立刻转身面向那墓碑,喃喃自语:“夫君,我自当坚强,替你好好地完成心愿。”
在帕子掩住的眉眼下,唇角微微勾起。
她忽觉得眼前一白,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倒去,顷刻间天地移位。
“夫人!”陆远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头,才觉掌心里的骨骼竟比上次遇险更加清晰。
她竟瘦了如此多。
陆远摇晃着苏尔茗绵软的身子,却得不到她任何的回应,始终是紧闭着的双眼,病态泛红的脸颊。
他探手一摸她的额头,竟有些烫人。
陆远登时打横抱起她,飞快地往车夫何老那里奔去。
苏尔茗靠在陆远的怀里,半眯着眼轻轻瞥向那墓碑,极淡地勾起了唇角,再次放心地闭上了疲倦地双眼。
风声呼啸,坟前那酒坛,忽然碎裂成片。
马车里,陆远将苏尔茗放在软垫上,飞驰的马车却让她的身体难以稳固。他不得不再脱下外衫,再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护着她的头。
忽然她似梦呓一般握住了他的手指,抓在脸颊边蹭了蹭,轻声道:“夫君……别走……”
一滴泪落在他掌心,比她额头的温度更加灼人。
他第一次生出对一个死人的嫉妒。
“夫人,节哀。我是你的护卫,竹奕。”
半晌,他抽回手,用外衫将她双臂也一并缚住,将脊背绷得板直。
直到将她送回院子,陆远也未再说一句话。
当晚,苏尔茗喝下了药,一夜好眠。
屋檐上,陆远手中提了壶酒,吹了一夜的冷风,看了一夜的星星。
日升月落,凉意习习。
苏尔茗再醒来,看到的是熟悉的帐顶。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真的睡了过去,但脑海里却浮现竹奕说过的那句话。
她慢慢坐起身,知道这场夫妻恩爱的戏码,终于演到了尽头。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夫人,您父亲今日忽然登门,吵着要见您!”
夏南的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声音年迈的怒喝。
“茗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人人都说你是杀人嫌犯,你若是知错悔过,就立刻随我去府衙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