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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第1页）

之后在长乐殿炼丹的每一日，王林风雨无阻立在殿外候着李慕婉下课。

瑶阳总能在殿外看见那数十年都难见一回的王林，传闻他在不周山已有三百年，面容却不见岁月磋磨，除了那一头银发能见岁月洗礼，模样与身形无不透出青年气质，玉貌清丽，丰神俊朗，松姿挺立。

瑶阳上前问候，“婉儿近日丹道精进迅速，门内弟子都不如她悟性好，想来免不了仙君平日悉心教导。”

“婉儿自身聪颖，丹道一向如此。”王林唇角难见笑意，夸赞起来，瑶阳在那张素日冷酷的俊容里瞧见几分骄傲之意。

“仙君自谦了，婉儿有天赋，瑶阳自会细心教导，传授她炼丹术。”

王林颔首，“有劳了。”

“仙君有无想过，让婉儿在长乐殿长期修行？”瑶阳试探。

“她跟着我，哪也不去。”王林面上笑意挥之而去。

瑶阳说：“婉儿是仙君一手养育的，瑶阳不敢横刀夺爱，只是她十岁了……”

“师父。”李慕婉结束课程第一个跑出长乐殿，老远就看见王林与瑶阳，还有其他仙门前来接送的弟子。

她的喊声打断瑶阳的讲话，瑶阳刚要回头，侧边一阵风扫过，李慕婉已经扑到王林身上，王林亦双手接住，护在她背部。

瑶阳目光打量，王林察觉却不显露，由她窥视。

“师父今日好早。”李慕婉闻见师父身上那股清香方才回头与瑶阳问候，“瑶阳师叔，今日的丹药婉儿已炼制完毕，交由扶音师姐，还请师叔帮婉儿品鉴，若有不足之处，婉儿再改。”

“好。”瑶阳一脸慈爱望着她。

李慕婉又睨着王林，“师父方才跟瑶阳师叔聊什么呢？婉儿也想听。”

王林朝瑶阳点头以示告辞，瑶阳回礼。

“聊婉儿近况，师叔夸赞婉儿呢。”

“那师父也有夸婉儿吗？”

李慕婉牵着他手下阶，“师父猜猜，今天婉儿炼制的是什么丹药？”

“师父猜不着。”

“婉儿给师父提示，师父再猜，可好？”李慕婉摇他手臂，撒娇说。

王林在日落里泛出温润的笑意，“好，婉儿提示。”

“与真气有关。”李慕婉说。

“哦？”王林挑眉，假若难猜，“引气丹？”

“嗯……”李慕婉摇头，“不对，扶音师姐讲解时，说此丹能助修炼者提纯灵气，师父再猜。”

王林笑意越开，俯视齐在他胸下位置的小人儿，夕阳打在脸侧，额发渡上一层金黄，“那是，养气丹？”

“师父真厉害。”她举起王林的手欢呼，“师父是婉儿见过最聪明的人。”

她张开双臂，拥着长乐殿的余晖，盛着不周山的晚风，一路御剑飞回断霞峰，身上的药味浸了王林一路，耳朵是她滔滔不绝的炼丹日常。

王林心绪杂乱，望入她清澈眼眸，其中满满是她全然的信赖与依恋。这一刻，他仿佛穿过漫长岁月，看到完整的李慕婉，那是曾与他生死与共，在秘境里等着他唤醒的妻子。

心口忽然泛起细微疼痛，如针尖轻刺。

“师父？”李慕婉停下话语，疑惑唤他，“你怎么了？”

王林回神，收敛情绪，只淡淡道：“师父无事。”

王林静静望着她，眼前似出现了幻影，白衣染血的李慕婉倒在他怀中，气若游丝地说：“王林，婉儿此生与你相爱，已无憾……”

“师兄，别哭。”

意未尽，语已终，而今桃花依旧笑春风，故人魂归稚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