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饶玉就坐在门外,安静耐心地等楚昭开门。顺便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似乎安安静静,什么动静也没有。
不会吧。宋饶玉难免有些不好的猜测,虽然理智告诉他楚昭不是那种随意对待生命的人。
他想,再过十分钟,如果楚昭还不出来,他就硬闯进去,确认楚昭的安危。
十分钟到了,宋饶玉立马倏地起身,咔哒一声,门也开了。
楚昭意外地看着他:“您一直在等我吗?”
“是。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了。”楚昭牵动了下嘴角,似乎要笑,但没笑出来。
宋饶玉说:“我去通知婚礼延期。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
“不,不用,正常举行就好。”楚昭认真地说:“宋先生放心,我会调整好状态的。”
宋饶玉无奈地:“婚礼不着急,你身体最重要。”。
楚昭抬眼看着他:“宋先生,如约举行就好,我完全没问题。”
她十分坚持,宋饶玉拿她没办法,无奈地答应了她:“那婚礼挪到下午举行。你多睡一会儿。”
实际上楚昭根本睡不着。
她的心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的,玻璃那边是五颜六色的情绪,她能看到而摸不到。
她知道这是人遭受了巨大悲伤之下,人体的自我保护。
她隔着一层毛玻璃,淡淡地回忆起越夺。
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那天在越宅里,他抱着她的腿跪在地上求她别走。
而她说:“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死亡吗?”
她当时的语气如此狠毒、淡然,带着积怨,即便这怨气的根源并不在于他。
现在他真的死了。
她似乎最没有资格哀悼。他的死亡里,是否有她的推波助澜?
楚昭不想以一种太疲惫的姿态出现在宋饶玉的婚礼上,于是强迫自己闭眼休息。闭了一晚上,意识始终清醒着。
她第二天早早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里一看,发现宋饶玉早就坐在那里了。他在翻书,注意到楚昭来了,他把书放到一边,问楚昭想吃点什么。
楚昭摇了摇头。宋饶玉便自作主张让阿姨煮一些山楂甜汤,打包了给楚昭当小饮品喝。
宋饶玉劝着楚昭用了一点早饭,化妆团队按时登门拜访。
化妆的时候宋饶玉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看化妆师给楚昭上妆。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画画,楚昭似乎在听话又不在听话,让抬眼便抬眼,让闭眼便闭眼。然而并没有什么表情,看向镜子里的眼睛也仿佛并不在看妆容。
做完妆造,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前往婚礼现场的路上,楚昭在车上打盹,睡着了。
宋饶玉将人揽在肩上,虚虚地环住她。另一只手翻看着流程单。婚礼流程已经简化过了。他思考着尽量减少楚昭和越家的接触。
“老板,有一件事。”开车的江秘书突然说。
“嘘。晚上再说。”
江秘书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收回视线:“好。”
婚礼被挪到下午,流程精简到极致。她挽着宋饶玉的手走在红毯上,楚昭知道自己该笑,也的确笑了,但是看宋饶玉偶尔流露出的担心的表情,楚昭知道自己笑得一定很难看。
交换戒指时,银圈的环隔着手套套上她的无名指。很熟悉的场景,楚昭一下子闪回到之前的冬天,越夺给她套上那枚戒指,他说他想娶她。
楚昭鼻子一酸,但泪腺却像被堵住了,干干的流不出眼泪。
回去的路上楚昭再次睡了过去
到了家,宋饶玉抱她回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
她的鼻尖上有颗淡淡的痣,像一朵雪片掉到了皮肤上,引人拂去。
还有延长的睫毛眨啊眨,在呼呼地往外吹气的样子。宋饶玉看得心脏发软、凹陷,按捺不住地想捧起她的脸,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