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鲜活有劲儿的外孙,淮王表情略略怔忪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昌运伯欢喜了一番后,才想起来,忙拉着骆三娘拜谢淮王,又拜谢慧敏公主,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了。
慧敏公主笑得更加厉害了:“表弟都年近四十了,竟然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你们好事成了,可别忘了要感谢我这个媒人啊!为了排今天这一出,我可是费了好些心思的。”
昌运伯顿时愣住了:“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
慧敏公主道:“要不是你胆子小,不敢和三娘表明心迹,又不敢和叔爷爷摊开讲,我何至于这么多劳动?”
昌运伯想起慧敏公主骂自己胆小鬼,顿时觉得也有道理,带着歉意道:“是我错了。今日多谢表姐了,待我和三娘成亲时,表姐要坐首席,还要多喝几杯喜酒。嗯……所以表姐吃了荠菜包子后腹痛,应该也是假的吧?”
听到昌运伯问起这个,慧敏公主就没好气道:“当然是真的!我确实不能吃荠菜,吃了便会腹痛,但不会这般厉害。谁知你这媳妇儿,往里头加了香油,真是结结实实地折腾了我一场!”
自己儿子的婚事,自己都没出这么大的力气过,慧敏公主感觉自己可真是大好人,为了别人的婚事,牺牲到这个地步。
昌运伯和骆三娘顿时觉得歉疚不已,又是好一番赔礼道歉不提。
事情定下后,淮王又熟门熟路地将操办婚礼的事情,扔给了慧敏公主:“侄孙女,这事儿不一定要急,但一定要快。这段时间,我也翻了不少黄历,问过了钦天监,一个月后就有不错的日子,我想事不宜迟,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的初八吧?”
慧敏公主听到这个时间,都愣住了:“这么急?下个月依旧是伏暑天,迎亲娶亲都酷热,为何不晚一两个月呢?”
淮王并未做解释,只坚持说一个月后就成亲。
慧敏公主只好转向昌运伯和骆三娘两人:“你们如何想?可觉得时间太仓促了?”
昌运伯想都没想就道:“时间太仓促?怎么会?若我早些和外公说明白了,怕是已经和三娘成亲了,我巴不得能快一些。”
慧敏公主没忍住,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想到他又看不见,感觉这一击倒像是落了空。
于是她干脆不理昌运伯了,直接问骆三娘道:“那你呢?别人家成亲都是要小半年才走完所有的礼,皇家的亲事,本更加费时的。一个月时间,六礼都得赶着时间去做,落在别人眼里,指不定生出多少猜疑和流言来呢!”
慧敏公主这话,是作为女人,为骆三娘着想的心里话,一点都没有乱讲的。
骆三娘行了一礼,道:“多谢公主殿下为民妇着想,只是民妇也不是什么初嫁之身,初嫁从亲,再嫁从心,民妇想早一些办完事,仓促一些也无妨,能嫁给文郎就行。”
慧敏公主无奈地扶着额头:“行吧行吧,你们新郎新娘都不在意那些,倒是我瞎操心了。”
于是,一个月的婚期就这么定下来了。
待事情商议好,将骆三娘留在公主府待嫁,淮王和昌运伯回王府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逐渐传开了。
这着实是爆了个大冷门,谁也没想到,之前还满福京选外孙媳妇,对门第身份都挑剔的淮王,竟然点了头,让昌运伯娶一个普通民妇,这个民妇还是个寡妇!
一处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声息的院子里,一个身量矮小的仆人,踮着脚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来到了屋门前,先轻轻敲了敲那门,等了几息后,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进去,将一个细竹筒,双手恭敬地呈给了,正面对一盘围棋棋局深思的白发老者。
过了一会儿,白发老者才动了动身子,随手接过了竹筒,拔开塞子,抽出了一张极薄、却面积不小的纸条。
看到上头的消息,白发老者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充满了怒气与嫌恶:“一群没用的虫豸!只会吃喝的饭桶!连一桩简单的亲事都搞不定!”
那仆人顿时吓得将腰弯得更低、显得更恭敬了。
过了一会儿,白发老者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将纸条投进一旁的香炉中烧了,另取了笔墨,写下了新的命令:一月内破坏该亲事!
没多久,不少人都接到了这条命令,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默契地知道,要破坏的就是昌运伯的亲事!
昌运伯的亲事,在福京确实引起了一番议论。
江家人通过江遐年的系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也生出了和妹妹一样的遗憾:为什么我没在现场看!
如果能现场亲眼看到,昌运伯这个文静低调的男人,像说那样直白的表白,不知道会有多激动多有趣!
这桩亲事,属实是让江遐年开心,听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婚礼,她也没觉得天气太热就不合适之类的,反而期盼着越早越好。
江遐年的态度,也影响了江家众人,大家并不认识骆三娘,但小年年看了系统,认证了她是好人,大家就觉得她和昌运伯很般配。
相对于外面的风言风语,威远侯府里反而有些格格不入的看好和期盼。
天气热了,也不宜出门,江遐年就在系统中,查看着婚礼的进程,感觉比成亲的当事人还关注。
这次,江遐年正看到慧敏公主命人寻了好几顶新娘凤冠,看文字描述个个都是工艺精绝的艺术品,她正为系统没有视频和图片可看而遗憾,就听到自家爹回来了。
乔氏看到顶着烈日回来的丈夫,意外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江玉成脸色有点凝重,嗯了一声后,反问道:“近日那陈绣娘,可有出府过?或者有别的举动?”
乔氏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府中针线还尽多,她还未因此出过门,也不会因其他的事出门,发生了何事?”
江玉成脸色稍缓,道:“京兆尹那边接到了一个人命案子,死的人是她那个赌鬼前夫。有人记得咱们侯府的府兵,盯过他一段时间,就告诉了办案的人,所以前些日子盯那赌鬼的府兵,被京兆尹问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