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也同她笑,随即话音一转:“您失踪那晚,将军可是把城里都翻过来了!您不知道,当时将军有多吓人!不过之后将军就上战场了……”
苏远澄笑笑并不回应。
暖冬看出她并不喜欢谈起将军,虽然奇怪仍乖巧地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补上一句:“我瞧着,将军喜欢您喜欢得不得了!”
梳妆玩,苏远澄起身下楼,出门时,目光几不可察地掠过窗外,可见前门后院各守着数个未着甲的护卫,而暗中不知还有多少人。
小厨房徐徐升起白烟,依稀可见秋姨忙碌的身影。
闻到楼下飘来的汤包香气,苏远澄腹中愈发饥饿,也想着与秋姨解释一番,便快步下楼。
厅堂中却不见秋姨,只坐着一屈邵。
想来也是,这人想必以为秋姨是她找来的仆役,怎会让人同席用膳。
苏远澄径直坐下,不等屈邵发话便夹起一个汤包。
屈邵伸向筷子的手顿在半空,转而抱臂挑眉道:“几月不见,你倒是愈发不记得规矩了。”
苏远澄先喝完汤包,才开口道:“从前有求于大人,自然乖顺些,而今我也算是与大人同床共枕过,料想大人也不在意那些虚礼。”
屈邵真未见过她这般将床笫之事说得如此坦荡的女子,一时竟被噎住,半晌才道:“而今你便无求于我了?你可是毫不关心你那好姐姐了?”
苏远澄平生最厌恶被人威胁,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她嗤笑道:“大人自是有大人的道理,杀伐果决,我求又有何用?若是盼第姐姐活不成,大不了我随她一块去就是了。”
屈邵本来只是想看她服软,哪曾想她变得此般刚烈,说得好似他是个草菅人命的恶徒般,当即沉下脸质问:“你就这般想我?”
苏远澄低眉回道:“酒楼的男子、铜乌山的水匪,大人说杀便杀,我能看到的大人就是我想的大人。”
“铜乌山的水匪没死。”
屈邵拿起筷子,心下气恼,与她说这些做什么,他难道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吗?
苏远澄一怔,屈邵不像骗她的样子,可她再如何追问,他都缄口不言,只从容用膳。
苏远澄只好压下满心的疑虑,不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留那些人性命,人活着总是好的,也算不负九泉之下的吕俊等人了。
二人看似平静地用完。屈邵放下竹箸,吩咐道:“为我收拾间书房。”
毕竟在别人家中,暖冬求助地看向苏远澄。
苏远澄会意,着人请来秋姨,让其带暖冬等人去收拾二楼那间空置的屋子,而后关切道:“秋姨可吃过了?”
秋姨悄悄觑了一眼屈邵,对苏远澄笑着点点头。
苏远澄柔声问:“怎么不见小安生?”
“那皮猴儿,一大早就跑到街口耍了。”说起儿子,秋姨话又多了起来,神情也松弛不少,而后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李小姐昨日托人捎了话,说她已平安到家,今儿个要来找您。”
苏远澄微笑颔首,虽觉得屈邵不至于伤害无辜,但总归不能完全放心,此刻见她们都好,便好,至于去不了书院的事,慢慢再解释罢。
不对。
苏远澄压下心头骤然升起的不安,强笑着让秋姨去忙,见人走后,立即转头盯着屈邵,目色清冷:“大人,陈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