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呼救,那人却仿佛不够解恨一般,再猛出一刀割断了他的咽喉。
他缓缓地、缓缓地,向前倒下。
弥留之际,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了那个“胡山”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迹。因为这个动作,人皮面具的边缘微微翘起了一角。
那不是胡山!
那他是谁……
六皇子至死也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银月谷再度燃起胜利的篝火,照彻天不夜。
“银月谷大捷。”赫连骁举起金杯,微笑着看向身侧的李衡青,“首功当属于你,敬我的可敦。”
李衡青受之无愧,豪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官因酒精的鼓舞而飘飘然起来,肩膀靠到赫连骁的胸膛上,勾起唇角问道:“可汗打算如何谢我?”
火光在她眼中跃动,赫连骁一时竟然觉得口干舌燥:“我……”
还没等他“我”出个结果,就有亲卫来报:“可敦,可汗,沙狐醒了。”
李衡青收回视线,果决道:“走,去看看。”
沙狐双手被缚,只得跪在地上抬头仰视李衡青,那张平平无奇的中年人面孔上满是尘土与扭曲的恨意。他身侧是胡山,同样是被生擒,这会被打晕了还没能醒过来。
“沙狐首领。”李衡青远远停下脚步,“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关于‘系统’的事了。”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沙狐恶毒的神色在火光下显得更为狰狞,挣扎着膝行向前,又被亲卫一下拖回去,狠狠啃了满嘴泥。他重新直起身,仍然重复道:“你过来。除非你过来,我就算把这件事带进分离也不会说。”
李衡青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出声:【宿主,杀了他。】
【杀了他,本系统就可以吸收他残余的能量。此人对草原长久发展有害,杀掉他是正义的行为。】
原来他们对李云燕做的,是这样的事。李衡青失笑,朝亲卫一颔首:“那就撬开他的嘴,留神别让人死了。”
……
一封北疆经略使的八百里加急军报送到皇帝案头。他本就病病歪歪多日,年富力壮时引以为傲的帝王制衡之术如今悉数化作反噬,皇子朝臣斗成一团乱麻,派往北疆的六皇子也不听指挥,以瘟疫为由向不久前和亲过的北狄发难。
他身子不好,奏折堆积已久,揉揉昏花的一双眼:“大伴,给朕念念。”
“……罪臣、镇北都督、北疆经略使沈振远,泣血顿首,死罪上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