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安看不见,但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一定红了。
无他,因为顾少室按住他脸侧的那处烫得惊人。
只是楚月安可以输人,但绝对不能输势啊,不就是比演技,这有何难?
他抬手,五指成环,一把按住顾少室将离的左手手腕,脑袋歪了歪,故意将脸贴在他手心,甚至还主动蹭了蹭。
他双眼盛着三分心思被人发现的羞窘,其余则是毫不掩饰的热烈,唇瓣开合,嗓音柔和,句尾却带着点勾人的沙哑:
“…那自然,是看大人的旨意了……”
楚月安面颊微侧,唇峰擦过顾少室指腹,他头本就微微仰着,此时刻意敛了那双过于凌厉的凤眼,又将双睫轻轻抬起,眼波流转,先是意有所指般掠过顾少室眉峰,接着是眼下,山根,鼻梁,最后在他唇上停驻。
那目光仿佛带着热度,又或是此时他们二人离得太近,几乎是一举一动间都牵扯着顾少室心神,眼见着楚月安似乎还要凑来,呼吸一滞,下意识以指腹抵在他唇前:
“白止。”
“嗯?”楚月安鼻间轻哼一声,好似不满。
顾少室没由来嗓子一阵发干,想偏开脸去吧,视线又不知怎地全被他眉眼吸住,舌尖抵了抵上颚:
“你……”
“公子!前线再——”
松竹恰逢此时推门而入,他手中握着份战报,神色匆忙,话却卡在了半路:
屋内,对外界情况毫不知情的两人,此时却浑已忘我。
只见他家向来不近人情的顾丞相,竟是主动前倾着身子,左手伸出,托着那位白止公子的脸颊,甚至拇指指腹十分失礼地按在那人唇上。可想而知,白公子一定有所挣扎,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透出潮红,似是羞愤极了,右手无力抬起,仿如弱柳扶风般,攀扯在他家丞相露出青筋的腕间,却不能撼动丝毫。
松竹,懂了。
他猛地将身退出室外,门关地震天响:
“打扰了打扰了公子您继续……!”
室内两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扰乱了心神,应激松开了手,一室暧昧气氛总算消散。
顾少室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扬声喝止外面偷听墙角的松竹:
“滚进来。”
来得正是时候。
楚月安默默起身,趁着顾少室看战报的功夫,端起桌上茶壶,静静添茶,只当自己是空气,便听几声书页翻折的细微声响,接着又遣了松竹出去,可怜这顾少室的贴身小厮走之前还有意多看了楚月安两眼,好在他低着头,不然要是看到松竹眼里莫名的敬佩和惋惜,说不定还要懵上一懵。
正想着,忽闻顾少室沉声: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仿佛是得他允许,楚月安这才抬头,视线在顾少室手中战报掠过,神色全无方才勾人时的柔媚,反倒一派清冽,直入核心:
“属下想知道如今阆州战况如何。”
顾少室看他一眼,并未多言,只是从怀中拿出另一张纸,放于桌上,说了句:
“这是昨日深夜送来的战报。”
楚月安微愣,但来不及多想,低头:
“启禀陛下:”
“臣请罪,治下无方,副将吕明锐违背军令,擅领兵三千追缉敌军,遭伏,陷饮马道,生死不明。”
这封战报很是简短,只此一行,近乎一览无余,却并非他熟悉的大哥的字。
楚月正要开口,顾少室却将松竹送来的那卷文书接着放于桌上,楚月安扫眼过去,面色忽地一白:
这纸造艺显然与军中战报不同,为首一行大字:“丞相亲启”,分明是他大哥楚逸骁写给顾少室顾丞相的私信!
他心里猛地一跳。
“丞相亲启:”
“战报随信已附,经查,副将吕明锐已被俘敌营,其余三千轻兵死伤者众,不知详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