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骆小北脸颊一红,却是不敢多看,垂下了脑袋:“小的见过王妃。”
张贞娘脸上挂着玩味的笑,肌肤在衣衫下若影若线,引得那边的说书先生都有些声音颤抖起来。
她全无一名王妃该有的端庄感,自带一股放荡之气,常引得人不自禁就将视线放在她身上。她并不是不知道,但偏是要这样,以彰显自己的魅力。
“哟,卖相不错嘛。”
随着食盒打开,张贞娘便眼睛一亮,接过了勺子。但她却在入口之前忽地一顿,而后似笑非笑的随口问道:“既出了新菜品,献于陛下品尝即可,何必送到王府来?”
“王妃说笑了。”骆小北叉手垂头,正色道:“我家郎君早就吩咐过,王妃对他有提携之恩,不敢忘怀。我家郎君乃前唐旧臣,孤苦无依,若无王妃在陛下身边美言,岂能在汴梁立足?郎君言,他旁的什么也拿不出手,唯有此物,或可聊表谢意。所以新菜一进宫,定要把第二份,送给王妃品鉴……”
“算他有点良心,记得本妃这一点恩情。”
张贞娘不由自得,而后尝上几口,果然味道可口,虽这皮蛋有些古怪,但不掩美味,便满意点头:“此物可称佳肴,你们安乐阁确有几分本事。本妃一直好奇,你们那大厨到底为何人?可否借来王府一用?”
骆小北的脸色却有些古怪,而后歉意发笑:“王妃莫要为难小的,小的哪能做主……”
“你这小孩子,年龄不大,说话却一套一套的。你就直说,大厨是何人?”
“咳……不瞒王妃,大多新菜的点子,多出自郎君之手。他出征前,留了许多锦囊,说到了一定时候,就可以打开研究研究新菜品。”
张贞娘的眼睛再次一亮,继而不由掩嘴娇笑:“都说君子远庖厨,你们那萧御史倒是奇怪。”
说到了此处,她便霎时想起了萧砚。
大半年前萧砚居于汴梁时,常出入宫城,她便多次伴在朱温身侧面见过他,当时只觉有趣,就随口替萧砚说了几次好话,却不知后者竟就一直对她感激起来,逢年过节都遣安乐阁的人送礼,更是一应新菜品,都早早的送来供她品鉴。
旁的武将都说萧砚长了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但张贞娘却认为其虽古铜但偏白的肤色正正好,加之那一身忧郁、孤臣的气质,以及那对锐利的眸子,都极为合她的品味。便也就一直关照了下来,不时在朱温旁边念叨一句,也算回了这些谢礼。
“说起来,你家萧御史出征河北,已有半年了吧?”
本已准备告退的骆小北见张贞娘忽地提起此事,便霎时立住,继而一板一眼道:“正好五个月,将近半年。”
“啧,可知他何时回来?”
“这等军机,小的也不清楚……”骆小北犹豫了下,道:“倒是王妃,常常出入宫苑,可能替小的们带点消息回来?安乐阁上下,可都祈愿着郎君平平安安……”
“你这小鬼头,对主子倒是忠心。”张贞娘娇笑了下,挥了挥手:“罢了,本妃就替伱们问一嘴,就算是付了饭钱,下去吧。”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骆小北欣喜不已,终于露出了孩童般的憨气来。
张贞娘不以为意,本就是提一嘴的事,她甚而都可能转头就忘了。
“对了,待你们萧御史回来了,莫要忘了本妃上胭脂评的事。”
“忘不了,就等郎君回来为王妃写评语了。”
……
骆小北旋即告退而去,张贞娘便才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连那稍有些意思的说书,此时也尤为烦人。
“滚下去,念的什么玩意。”
那说书先生并不知自己哪里出了错,但不敢违背,擦着汗告罪离去。
张贞娘有些无聊,便召人来询问。
“可有河北的什么消息?”
“回禀王妃,朝中的说法,沧州现在还未攻下,杨师厚杨太保也已转攻潞州,人人都说河北局势已然焦灼,或要再打半年……”
张贞娘哪里能懂这些,她连沧州、潞州在哪都分不清,便无所谓道:“本妃懒得听这些,你就去问问,可知萧御史何时能回京。”
“额……萧御史是河北先锋马军使、幽州果毅都尉,若是河北再打半年,他恐怕这两年都回不来……”
“这般久?”张贞娘不由皱眉,有些厌烦起来。那王府供养的幕僚有些讪讪,他就一個闲散文士,身上连官职都没有,只能分析到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