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么片刻的交谈中,幽州那边忽地就传来了惊天动地喊动声。此时夜慕已落,但幽州城头火光冲天,却能让人看的真切,人人都能望见,一面‘晋’字大旗,已在火光中舞动。
不久,一背负认旗的骑卒飞也似的驰来。
“禀世子,太保已夺下城门,刘仁恭残部现退至内城,尚还在做苟延残喘!”
一众土著豪强面色各异。
李存勖果然没夸口,说城破就城破,一天也不耽误。而那所谓的‘太保’,众人也知道说的是谁,世人皆知有‘十三太保’,但太保二字,便就是因飞虎李存孝而冠以的。此人乃天下第一力士,当年曾多为李克用的先锋,骁勇非凡,攻无不克,世人无人不知。
可以说,幽州今日能破城,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李存勖在最合适的时机派出了李存孝,霎时摧垮了守军的士气。
李存勖早已料到,并不惊讶,随手挥退众人。
他取下戏谱,负手拎在身后,用一双丹凤眼远眺着火光阵阵的城池。
“镜心魔。”
一直侯在边上的脸戏子立即行礼:“小奴在。”
“传我令,今日天色已晚,各营可退回休整。明日天亮,擒刘仁恭,我要用他的脑袋为父王贺生辰。”
李克用的生辰日在十月末,而今不过九月初,待打垮刘守光兄弟再回返,时间确实刚刚好。
镜心魔眼珠子骨碌一转,而后嬉笑道:“殿下既有心为王上备礼,何不献上一份大礼?听闻朱汉宾已率领龙虎军北上沧州,殿下若添上他的人头,或许王上更为高兴……”
“朱落雁……”李存勖剑指一挥:“无名小卒尔,吾不感兴趣。日后破汴州,吾再取不迟。”
“殿下大志~”
镜心魔奴言婢色道。
须臾,几个伶人便充作信使,入城传达军令。
“呃……还有一事。”镜心魔亦步亦趋的跟在李存勖身后,低声道:“游骑回禀,东面似有大股漠北骑兵绕潞镇北返古北口,有一些闯入了幽州辖境,目的不明,下面的人已与他们起了好些摩擦。”
后者负着手,漫不经心道:“让韩延徽来见我。”
“喏。”…………
韩延徽作为述里朵的使者,来到李存勖营中已有十日,可谓是亲眼目睹了这位李亚子如秋风扫落叶般肃清了整个幽州。其中的雷霆手段,处处透露出了这位晋王世子高超的统帅能力。
“仆见过世子。”
“汝留在营中,已有些时日了吧?”李存勖把玩着脸谱,翘脚在帅案上,闭着眼睛道。
韩延徽心下一顿,这位世子什么都强,就是心气过于高傲了些,难让人心生亲近。
他执礼应声:“确实如此,仆来的时候,幽州城尚坚,但这会,其已被世子纳入手中。”
“哼。”
李存勖冷哼一声,丹凤眼一只闭着,一只虚掩而起:“我听说,汝曾是刘仁恭的幕僚?”
“曾经是,现在只是漠北应天王后的使臣。”
“哦?既为汉人,何至于为漠北行事?”
“……”韩延徽沉吟片刻,执礼道:“漠北应天王后,于仆有恩。”
李存勖不置可否的笑了声,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但他终究是懒得再问,便单刀直入道:“汝既与我言,那王后在泃水阻东面之敌,为何我的人会发现有大股胡骑似要北返草原?”
韩延徽错愕了下,继而皱眉道:“王后应是欲回返草原召集诸部,再举兵南下与渔阳部决战。世子不知,那渔阳统帅颇有手段,或可能已击败了刘守光与刘守文,此时定已回援幽州。王后辎重不足,应是暂避锋芒。”
“不用多言了。”
李存勖打断他的话,剑指一挥,道:“汝是幽州旧臣,可知刘仁恭麾下有谁能有如此本领?分明是你们那王后恐我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信任我罢了。既要让我助她,又要算计着我,这算什么道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