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席卷了半个浅草。
童磨踏着冰雪蔓生的莲花与叶,脚步轻盈地在暴烈的风雪里散步般前进着。
但他前进的速度几乎是眨眼间就跨越了数十米。
许多没有来得及逃离的人因为被沾上半点风雪就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睡莲菩萨正在被四个猎鬼人切割,细碎的冰块掉落后在妖气的波动下徒然升起。
四位柱抬头,看到了童磨,果断地抛下睡莲菩萨快速后退。
那已经不是纯粹的鬼了,那是一个妖怪,是一个天灾!
猎鬼人们并非没有应对天灾的勇气,此时的撤退只是因为计划的安排,他们纷纷四散,在最前线协助队友们拯救更多的平民。
朝日川一时原本只是作为情报提供能出现在柱们的会议上,所有的柱都不会让他多开口半句,因为鬼的语言远比人类的要会蛊惑人心,他们认同朝日川一时的帮助,但仍是要防备任何能动摇他们的话语。
所以朝日川一时感谢童磨让他在利用了柱们的同情在会议上得到说出计划的机会。
要知道能让柱们去心甘情愿听一只鬼提出的计划,即便他有比蝴蝶忍还更复杂的仇恨,也是很难说服这些和鬼有血仇的人们的。
再所以,朝日川一时就要计划里安排有能让猎鬼人们都觉得可行又无法反驳的主意,并且会支持他协助他一起完成。
比如,只需要付出不那么大的代价,就可以完成他们最终的目标。
天空中巨大的冰莲枝蔓像是兽类的利爪一样降落,一根藤蔓就足有一个人形般粗壮,突入到地面后蜿蜒开来,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一栋栋建筑倒塌,结冰,然后粉碎,童磨施施然地在最高处挥动了一下扇子,玄冬冰柱瞄准着人群中的柱坠下,在街道上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
柱毕竟是鬼杀队里的佼佼者,童磨像是猫抓老鼠一般针对他们落下一个个冰柱缓慢前进,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他又被拖延了时间。
这些人类在和他兜圈子。
童磨眯起眼睛,他在冰柱爆炸的声响里听到了一个古怪的笛声,有了妖怪的体质之后,他似乎对命运力或者自然中的变化更敏锐了。
不过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一向都是享受和游乐优先,从洋馆赶来闹事对于童磨来说已经称得上迫切,虽然他的确没有和妖怪交手的打算,他想观赏的对象从来都是人类。
可现在他有些疑惑,狂画师向他保证过,另外一个浅草是困住那个滑头鬼的牢笼,结界绝对不会被打破,可现在已经有意料之外的妖怪出现,很难说还会再有变故。
这些猎鬼人,包括那个画师之鬼到底想要怎么做呢?
要不要等他们打破之后,露出了发现自己仍旧在怪谈之中的绝望表情,再一起杀了他们?
虽然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就要面对那个滑头鬼,真是有些难以抉择啊。
就在童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河道的上方忽然飞起了一只巨大的鸟。
鸮顾名思义就是一只巨大的猫头鹰,平常脚下抓着一个摇篮般的秋千,供身体虚弱的薰坐着,它则为代步的动力。现在它的翅膀下,因为暴风雪而受伤的人不计其数,即是鬼杀队的队士也有所折损,朝日川一时跪站在鸮的身上,直接让鸮进入了警戒状态。
冰之鬼身后的风雪在呼啸着席卷一切。
看到童磨,朝日川一时无数次地觉得,另一个自己果然还是想杀了他。
因为面前的童磨早就不是七年前对妖力控制不当身体四处张开嘴的冰之鬼了。
黑色的绶带在风雪里飞扬,血红的上衣却衬得童磨的皮肤变得十分剔透,七彩琉璃色的瞳孔生生因为烂漫的笑容透出一股子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