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玥合上拜帖,果断道:“我去会会他。”秦艽还想再说什么,她道:“就在卫所,你担心个什么劲。”
从庭院走到会客的前厅不过几步,薛灵玥身形轻快,才转过连廊,正撞见前堂的赵煊站在门边。
这位公子哥头戴玉冠,一身团花朱袍,手里的折扇坠着颗龙眼大的东珠,便是在阴天的日光下也熠熠生辉。
看来赵净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否则他怎会生出如此闲心。上门致歉还打扮得这么俊俏,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此刻他脸上惯有的倨傲不屑全然消失,正一脸殷切的同人搭话。
薛灵玥双眼一眯,看清那背对自己之人的容貌,心里一惊。
“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薛灵玥冷笑一声,担忧的目光与闻言转身的何瑛撞上,只见对方眼中闪过如释重负的光芒,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赵煊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才道:“薛校尉这说得哪里的话,先前本世子一时大意,至你于险境,想来扔觉心中有愧,我知晓你们的规矩,便挑了些补身益气的小物,还望薛校尉不计前嫌,收下这点薄礼。”他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厮。
五个小厮一面排开,齐齐打开手中的红木匣子,细软的锦缎上菌盖云纹的灵芝,新月竹纹的犀角,甚至还有幼儿手臂粗的老参!
而且还不止一根——全是价值千金也买不来的宝物。
薛灵玥轻笑一声,“赵世子果然大方,既如此,在下便做主收了。”说罢侧头朝门外的护卫道:“一会将东西登记造册,都送进宫去,交给太医署。”
眼见赵煊脸色渐渐发青,她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门外护卫有条不紊地接过匣子,薛灵玥毫不客气的准备送客,“赵世子还有事吗?”
被反将一军,赵煊定了定神,脸上闪过玩味的笑意,“东西收好,本世子便先回去了,薛校尉,不送送?”
“这是自然。”薛灵玥假笑几声,待送赵煊上了马车,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目光别有深意的望着奢华的红木车架远去。
另一边,那马车走到人少处,赵煊身旁一直疑窦不解的小厮才道:“世子,何瑛家中便是幽州军的,您怎么不?”
费了这么些银两才与人搭上两句话,放眼长安,他家世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须在个小小女官身上受这些委屈。
赵煊甩开折扇,“糊涂!你方才没见秦艽领人回来的样儿么,眼下这幽州军可是块沾不得的刺猬,我若说出芒山的事,一来反需在圣人面前自证,二来,万一这案子真牵连到她的家人,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本世子可不是那种落井下石,趁机巧取之人。”赵煊脸上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意,摇着扇子半晌,又脸色一暗,威胁着嘱咐小厮:“回去嘴巴闭紧点,若是叫旁人知道,小心你的脑袋!”
小厮吓得垂首连连应声,“郎君放心,小的保证便是做鬼也不漏出去!”
赵煊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派去燕州的人可有回信,若是找到女郎,何时能将她与那贼人一同带回来?”
“回郎君,”小厮面露灰败,“咱们的人一到燕州便扑了个空,想是女郎怕家主与您不同意,不敢回长安呢。”
“这蠢丫头!”赵煊气得火冒三丈,本以为收到报平安的信,意味着赵净淑已回心转意,想不到她还是放着好好的高门贵女不做,甘心情愿跟个泥腿子在外四处颠沛,真是白费了父亲母亲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赵煊咬牙切齿:“叫他们再去找,找不到不许回长安来!”
“是,郎君!”小厮忙唯唯诺诺垂首应声。
不出赵煊所料,西山中发现的幽州军行迹令圣人震怒,即可下令暗查京中百官。
尚在河北道的太师闻讯星夜赶回,但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与太师大人一同返京的,还有卫国公傅云岚。
可巧的是,他还有一道号,名云谷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