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丞相要是讨厌谁,对方做什么都错。”
戚绶假装没听到他们蛐蛐自己,掏出奏折交给走过来的御前总管李怀恩。
李怀恩小心翼翼地将奏折送到皇帝面前。
谁知道皇帝看都没看奏折,直接拿起来丢到地上。
“朕不想听那些个理由借口,也不想看他请罪的态度有多诚恳,此等疏漏绝不能姑息!”
皇帝一拍龙椅站起来,除了丞相与勋爵外的所有朝臣便都跪在地上。
“朕未在左营设提督一职,是因为一州一府只有一位提督,不是让其他四营认为自己没有直属长官,行偷奸耍滑之勾当的!”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台阶下的每一个人,只觉得人太多了。
开国之臣,快的已经世袭三代。
好日子过多了,就觉得他的朝堂上能容忍废物,他能容忍他们阳奉阳违。
“传朕旨意,除高横左营参将一职,夺昭勇将军衔,贬作城门校尉,亲自开闭城门。若再有姑息遗漏,视为通敌。”
视为通敌……
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且高横一直希望能恢复其父昭勇公之爵,皇帝也曾加“昭勇将军”头衔给他以作勉励,这段何其诛心!
皇帝见众臣噤若寒蝉的模样,仍旧没给好脸色:“另,择吏部,刑部重启随侯父子所涉全部案宗,逐一核查,明察暗访。七日内,朕要知道,是谁要买凶杀他们。”
因大皇子往日与随侯府并无仇怨,另一事发地又让高横背上了无可推脱的罪责,皇帝此刻并不能肯定幕后之人是大皇子。
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要杀人。
吏部、刑部的朝臣再次拜下:“臣等遵旨。”
感受到从他们身上传出的恐惧后,皇帝终于有点满意,缓缓坐回龙椅:“除此事外,诸位爱卿可还有事面奏?”
工部尚书有些踌躇。
昨夜林枫找他说了凌天阁之事,他为了能体面些告老,一口答应下来。
折子连夜写好,此刻若是站出来说,会不会太冒头了?
可若是现在不说,就只能等内阁批复后再交给陛下,陛下未必有耐心看。
戚绶很快帮他解决了这一难题,直接出言打破寂静:“工部尚书看起来有话说?”
皇帝稳坐不动,眼珠转动,睨了工部尚书一眼,见这老头面容憔悴,颇有心事的样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张爱卿年纪确实是大了,说个话也拖拉,有什么要上奏的趁现在说吧。”
这老东西总是这般怕事。
不敢接凌天阁工程就算了,现在看他生气,连话都不敢讲了。
他的朝廷不需要这种人!
回去就把告老折子给批准了。
工部尚书很清晰地感知到皇帝对自己的不喜,心道不好,眼睛狠狠一闭,就迈步出列说话。
“禀陛下,您曾提议建凌天阁以论国运,当时臣无能,只能拒绝。但自那日后,常想起此事,思考如何能降低成本又将凌天阁建成今古奇观,总不得解。”
“幸而臣之副手,侍郎林大人自幼便擅术数,博闻强记,他见我打烂了三把算盘仍旧唉声叹气,便替我算了一次,其结果竟只有原预算的七成!”
皇帝的眼睛顿时亮了。
“哦?”身子微微前倾,“林爱卿,当真如此吗?”
“回陛下,臣非是术数长于张大人。”
“而是发现了一种新的楠木,此楠木源自马坪郡,较宫中常用的楠木更多一抹清香,也因并未被列为皇木,价格便宜许多,所以才能削减预算。”
“马坪郡。”皇帝念了念这个地名,“有点耳熟。”
戚绶:“陛下,正是高横将军宗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