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阳王和轩辕夏目色同时一震。
邱怡平静道,“没有。”
朱阳王妃又追了一句,“真的没有?”
邱怡垂下双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轩辕夏看着一向温柔如水的娘亲如此反态,忙为邱怡说起了话,“娘,邱姐怎会和幻阴血经扯上关系?”
朱阳王对轩辕夏一副斥责语气,“阿夏,娘讲话不要插嘴。”
邱怡想着如何为自己洗清嫌疑,道,“幻阴血经可是和玄心奥义诀一般的内家功夫吗?”
朱阳王妃死死盯着她,直言道,“那是一门毒经,也是一门医经,总归不是什么武功。如果你学过,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回去垦岭的。”
邱怡脸上仍平静如湖,“夏先生,你连玄心奥义诀都没正经教过我,我哪有机会,去学什么高深的医术。”
朱阳王妃逼迫道,“把你的血给我看看。”
“血?”邱怡轻质了声。
朱阳王妃道,“学过幻阴血经的人,血色都异于常人,学成幻阴毒者,是为紫色,再往后,随着修行的精进,血色会愈发加深,直至紫黑色。我不能大意,快,让我看看你血的颜色。”
邱怡移开目光,“久闻高门贵妇有故出门,必遮其面。邱怡自知出身微末,不敢与您王妃之尊相较,但也不该无缘无故,便示身体发肤于人前吧?”
朱阳王一脸正色道,“王妃既问你,定是你有鬼祟之处,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邱怡想也不想,“鬼祟?王爷是看我为小次山掌门夫人诊治鬼祟,还是看我在清农为王妃整理草木药经鬼祟?清农医者不止我一个,为什么偏要看我的血?”
朱阳王妃示意朱阳王切勿多言,而后向邱怡道,“没有人凭白怀疑你,你来自垦岭,这就是最大的疑点。若不是有大哥的遗言在,二哥是断断不会许一个垦岭人学习清农医术的。尤其是你,你学得实在太快了,快得好像天生是为此而来的。你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是担心。”
随着朱阳王妃的发难,梁功长更是意识到,邱怡那高得惊人的天赋,不仅是他一人有察,也不仅是在练武一事之上。
轩辕夏进步之速已胜旁人,但是邱怡,不仅能像轩辕夏那样,只消教过三两遍,就能提剑比来大致招式,更是能在极短的时间自悟出精要所在。
如不是她手间并无常年累月操使兵刃必会留下的茧痕,实难相信她此先从没摸过剑。正如朱阳王妃所讲,邱怡也好像就是为学武而生的一般。
邱怡道,“都道清农医者仁心善行,济世救人,幻言前辈说只有玄心奥义诀才能解我病症,先生和幻医正明知此事,不仅不遵着幻言前辈的遗言倾囊相授,反而提防我来?”
朱阳王妃道,“我和二哥虽没正经教过你,但你跟徐阳他们请教医理,在书阁翻看医书时,我们也没拦过你。清心丹虽不能根治你那无力症,但亦是对症之药,你若安心留在清农,定期服用清心丹,也毋需为此而愁。”
“难得我一辈子都只能靠清心丹活了吗?”
邱怡轻声吐出一句,语气十分不甘。
朱阳王妃回道,“我实在不能冒险,何况,即便我教了你,以你的心性,能学的,也只是皮毛,难以入境。”
“为什么?”邱怡问道,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如此质疑自己的资质。
朱阳王妃迎着邱怡不理解的目光,“修炼玄心奥义诀,需要齐聚七情六欲,方能有成,我在你身上,看不到这些。”
邱怡唇角剧烈地抖动,内心更是滞地如一潭死水,原来自己的清心寡欲,是在与修炼玄心奥义诀背道而驰,难怪自己试了那么久,都无法随心催动这股内力。
朱阳王妃心中也像是有一根锥刺似的,“我知道,有的人天生就寡情绝爱,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也是这样的人。”
邱怡道,“如此才能不困不惑。”
朱阳王妃神色中闪过一丝疲惫,“你是不困不惑了,但只会苦了爱你的人。”
邱怡轻哼一声。
朱阳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看邱怡无甚愧歉,觉她坚定地可怕,清醒地可怕,“你没做过生身母亲,怎会理解父母对孩儿的期盼?”
邱怡凝眉思考了下,“原来先生指的是这件事,不错,是我做的。梁夫人宿疾,皆因生育而起,况且她年逾四十,早过孕育之年,我去其生育之能,是为救她。”
梁功长脸色一僵,心头巨颤之际,见叶婕闻耗几乎站不住了,一把托住了她。
朱阳王妃责道,“你倒是坦白,你知道什么是救吗?姐姐信任你,才将自己交由你医治,你呢?治她身体的时候,可有跟她言明,要毁其胞宫?你所作所为,名为行医,实是作恶。”
话音才落,堂内目光一齐朝邱怡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