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义焦头烂额满王府寻找丹奴时,谁也不曾注意到案几上那张由特使带来的书信已经不翼而飞。
晏凤辞跟随胡云方回到医馆,坐在长凳上在衣袖中掏出一团纸。
“唰——”
一张皱皱巴巴的宣纸在手中抖开,晏凤辞仔细抚平褶皱,从头开始默读。
然而才看第一个字,晏凤辞便轻“嗯”一声,凝神细看那笔墨走势,心中疑云渐起。
这字笔力遒劲,风骨内蕴,一股桀骜清韵透纸而出,绝非寻常人所能书写。
虽说当今天子自非凡俗,但晏凤辞曾见过他写下的字,与这纸上的字迹相比,非但毫无相似,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这纸上的字体,总叫他有种熟悉之感,仿佛就在眼前划过。
他细细回想,忽然发觉这张纸上的字体不就是名满京城,大名鼎鼎的“子书体”吗?
子书体,源于翰林学士,书法大家子书筹。
当年晏凤辞也曾慕名登门,求过他几幅墨宝珍藏。
看来,这封信根本就不是皇帝亲手写的,而是找子书筹代笔的。
晏凤辞明白了,皇帝就是仗着谢镜疏看不见,身边的内侍不懂书法,随便找个人糊弄一下他罢了。
他不由得轻笑,这帝王家的兄弟情谊,可真是不值钱。
抖了抖信纸,继续向下看去,更加确定这封信就是出自子书筹的手笔,虽然他故意伪装了笔锋走势,还是难掩风韵。
至于信中内容,他读过后,便觉得皇帝还算有两把刷子,因为这是一条典型的阳谋。
无论谢镜疏作何选择,结局都不会好过。皇帝总有借口压制他,正如阳谋之所以难解,在于它摆在明处,却令人进退两难。谢镜疏最多只能择其轻者暂缓危机,却绝无可能彻底打消皇帝的念头。
读完最后一个字,晏凤辞已经想到对策,轻轻抖了抖宣纸,唇角微微一笑。
将宣纸折好,当空一抛。
纸页翩然落下的刹那,晏凤辞已化作一只赤狐,灵巧跃起,衔住信纸,随后摇着尾巴,旁若无人地踱出了医馆。
胡云方将院中晾晒的草药堆叠在一起,转头便看见它嘴里叼着东西走出来。
“你嘴里是什么东西?”
“皇帝的亲笔信。”
“你就这么叼着,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我就是要让别人看出这封信被人动过。”
胡云方手中动作一顿,面露不解:“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要这么做?”
“胡先生,我正想请教,”赤狐口不能言,意念却清晰传来,“靖王府中所有侍从皆是内监,可他们为何都穿着寻常侍从的服饰?”
胡云方摇头道:“我也不是非常清楚,自我认识王爷起,他的身边便是如此安排。”
“哦。”晏凤辞甩了甩尾巴,若有所思。
胡云方反问:“怎么,这有什么问题?”
“您不觉得靖王府中有些过于安静了吗?”
“你怀疑府中有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