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柴火在晚风中轻轻作响,跃动的火苗将周遭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是三人今日正经吃上的第一顿饭。白天为了赶路,他们只在颠簸的马车上凑合啃了几口干粮。
若不是前方山路越发难行,又担心夜雨路滑,白霄恐怕还不会下令停车,而是趁着夜色继续前进。
江以清不知从哪儿逮来一只野鸡,用几片宽大的草叶松松裹住,又拾来一捧枯枝,拢起火堆烤了起来。
火光摇曳,鸡皮在灼热中渐渐泛起焦黄,油珠从皮下渗出,滋滋作响。一股混着草叶清香的肉味在空气里悠悠飘散开来。
“好香啊。”白霄不由得赞叹。
江以清将烤好的鸡肉轻轻撕开,用木叉仔细地固定在几根细棍上,分别递给一旁的白霄和江以宁。
白霄正握着根长木棍,低头专注地拨弄着篝火里的木柴。察觉到递到眼前的烤鸡,她便随手接过一根。
“她不吃肥肉的,公主换这个吧。”江以清下意识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已将手中的另一根鸡肉递到了白霄面前。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江以清和江以宁对视一眼,双双僵在原地。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白霄果然对这句话起了疑,手中的动作一顿,目光狐疑地扫了过来。
“额……我是前几日在据点用饭时发现的。”江以清忙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瞧见徐姑娘碗里剩了不少肥肉,自己胡乱猜的。”
白霄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将信将疑,却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白霄的母亲与薛家是故交,得知白霄一行即将南下岭南,薛家早早便寄来书信,邀他们落脚暂住。
一路车马辗转,风尘仆仆,跋涉数日之后,几人终于踏入了岭南地界。
“临湘!临湘!”
白霄的马车还未停稳,少年清亮的声音已传到几人跟前。
“是我,我来了。”白霄笑着回答。
薛家嫡长子薛珩的母亲是白霄额娘的亲妹妹,白霄年幼时,薛珩的母亲总爱抱着薛珩到皇宫里去,让他与白霄一同玩耍。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儿时的伙伴,白霄也很高兴。
江以清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见薛珩身着一袭素色长衣,看似简洁,却在日光下隐隐浮现出繁复精致的暗纹,想来应该价值不菲。
他生得一副周正大气的国字脸,浓眉之下,那双眼睛宛如浸过水的黑葡萄,清亮有神。
高挺的鼻梁本应带来几分冷峻,却被圆润的鼻头与饱满的脸颊柔和了轮廓。只一眼,便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薛珩激动地紧紧握住白霄的双手,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个遍。
“你长高了不少。”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也更好看了。”
像是看不够似的,他又绕到白霄身后,不肯放过白霄身上的每一处。
“行了行了,别看了。”白霄伸出手把薛珩从身后拽回来,朝他翻了个白眼。
薛珩也向白霄甩去一记白眼,随后习惯性地朝她身侧望去。
“咦,这次胡桃怎么没来?”
薛珩的目光在白霄身边游离,最终落在江以清的脸上。
“这位小哥是谁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