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笼里的金属碰撞声突然停了——丹恒侧身避开对手挥来的矿石锤,指尖在对方手腕上轻轻一弹,那壮汉便闷哼一声,握着锤子的手脱了力,沉重的矿石锤“哐当”砸在笼底,震得铁丝网都在晃。没等观众反应过来,丹恒已经绕到对手身后,手肘抵住对方后腰,不过半秒,壮汉便踉跄着跪倒在地,对着裁判比了个“认输”的手势。
“漂亮!又是一秒解决!”掘掘博士举着铁皮喇叭,嗓子喊得发哑,却依旧难掩兴奋,“‘冷面小青龙’已经连赢十二场了!还有谁要挑战?!”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却比之前弱了些——从最初的跺脚喝彩,到后来的惊叹,再到现在的沉默观望,没人再敢轻易上台。
场馆里的人越挤越多,连门口都站满了踮脚张望的矿工,有人举着矿灯,灯光照在丹恒身上,映得他额角的薄汗格外明显。
悠真靠在观赛席的铁栏杆上,掏出通讯器按亮——屏幕上依旧没有新消息,穹和三月七半小时前发了条“在矿区遇到布洛妮娅”的短信,之后就没了动静。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场馆墙上的机械钟,指针已经过了正午,比原定的“逛一小时”多拖了四个小时。
怀里的镜泠月早就没了之前的好奇,尾巴耷拉在悠真手腕上,连耳朵都蔫蔫地垂着。
“饿了吧?”悠真从随身的银色空间匣里摸出一包烘干的小鱼干——这是出发前在星穹列车上带的,原本是给镜泠月当零食的。他拆开包装,捏出一条递到猫嘴边,“先垫垫,等丹恒结束我们就去吃热的。”
镜泠月无精打采地叼过小鱼干,嚼嚼嚼。
他的声音也透着股没力气:【太慢了……早知道不来看了。】
他的尾巴尖在悠真手背上扫了扫,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平时这个点,他早就窝在温暖的地方睡午觉了,哪会在这么吵的地方饿着肚子。
悠真刚想安抚两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蓝色身影正贴着墙根往门口溜——桑博弓着腰,尽量缩在人群后面,手还在偷偷扒拉门口的铁栅栏。
悠真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抓住对方的胳膊,指尖捏得桑博“嘶”了一声,声音里没了平时的温和,反倒藏着点冷意:“又要跑?”
短短两天,这男人先是把他们骗到下层区,又故意给丹恒报了搏击赛,现在还想溜?
桑博被抓得胳膊生疼,转头看见悠真浅金色的眸子里没一点笑意,顿时慌了:“哎呀悠真兄弟,我就是去门口透透气,这场馆里太闷了!”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挣开,可悠真的手像铁钳似的,怎么掰都掰不开。
之前他在贝洛伯格靠“脱身术”躲过无数次银鬃铁卫的追捕,可碰到悠真,回回都栽——第一次是因为抱走了镜泠月被他追,第二次是在诊所,这次居然连嘈杂的人群都帮不了他。
“透气需要往反方向跑?”悠真轻轻歪了下头,语气平静,却让桑博心里发毛,“从丹恒登台到现在,四个小时,你故意跟售票员说‘多安排几个对手’,还跟掘掘博士搭话,让他放慢解说节奏……你就是想把我们困在这,对吧?”
他早就注意到了——桑博看似在帮丹恒“攒奖金”,实则每次丹恒快赢的时候,都会有新的对手被“推”上台,连裁判都在故意拖延时间。
桑博的脸色瞬间变了,绿色的瞳孔里飞快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换上苦兮兮的表情:“兄弟你可别冤枉我!我这不是看丹恒身无分文,打比赛赢奖金来得快嘛!”他拍着胸口,连“兄弟”都忘了喊,“我桑博就是个小宝藏猎人,给你们找酒店已经花了不少冬城盾,总不能让你们饿肚子吧?”
“哦?”悠真挑了挑眉,手指又加了点劲,“可我怎么听说,你昨天刚从‘地火’的人那拿了一笔情报费?”
这话是昨天跟史瓦罗聊天时,对方无意中提的——桑博经常给机械聚落和“地火”传递消息,赚两边的钱。
桑博的脸彻底白了,这家伙难道是冲着他的小金库来的?
男人刚想再说什么,镜泠月突然从悠真怀里跳出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刚吃完最后一条小鱼干,正低头舔着爪子,琥珀色的眼睛抬起来时,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锐利:【你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得赔偿。】
“啊?”桑博这下是真懵了,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们不是自己要来的吗?怎么还成我耽误时间了?”
【我们是来观赛的,不是来等丹恒打一上午比赛的。】
镜泠月尾巴一甩,正好抽在桑博的手背上,力道不大,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就在这时,八角笼那边传来一阵掌声,丹恒拿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从笼里走出来——那是赢来的奖金,里面装着好几叠冬城盾。
他额角沾着薄汗,脸色依旧冷淡,目光扫过观赛席,一眼就看见悠真抓着桑博,镜泠月站在少年的肩头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