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期啦,雾岛椿。”五条悟答得轻快,脚步未停,像是要带着人直接穿过这肃穆的回廊,“来借住几天。”
“雾岛……?”另一名老者低声重复了这个姓氏,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困惑。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失礼,只是态度愈发谨慎,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悟少爷的客人,自然欢迎。”为首的老者开口,用词极其考究,“只是本家宅邸规制古旧,多有禁忌之所,恐不慎冲撞了客人。是否需要安排专人随行引导,以免雾岛小姐误入不便之处?”
雾岛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并且从他们的态度中感受到了极大的身为贵族与生俱来的独特的傲慢。
看不起她吗?
这好像才符合御三家的作风,在他们眼里,像她这种普通人家出生的人,不值得放在眼里。
甚至都不需要探测她的实力,仅仅因为一个身份,就在初次见面时,将她牢牢拦在五条家那堵隐形的屏障外。
她侧过头,视线轻轻落到五条悟身上。
五条悟的脚步停下了。
他转过身,小圆墨镜滑下少许,苍蓝色的眼眸在镜片后瞥向说话的老者,嘴角咧开一个极度嚣张的弧度。
“哈?‘不便之处’?”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声音扬高,带着刻意的不耐烦,“是说那些动不动就要我去加固的结界?还是那些锁得严严实实、结果出了事还得第一个打电话叫我的仓库?”
老者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五条悟完全转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看麻烦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拜托——很烦欸!我带个朋友回来打游戏而已,你们也要围过来啰啰嗦嗦地念经吗?”他拖长了语调,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她是我的客人,当然是由我来安排。你们那些宝贝疙瘩地方,求我们去我们都懒得去,好吗?”
他歪着头,墨镜后的目光充满了戏谑的挑战意味,“还是说,你们其实很担心没有专人盯着,她一个人就能把你们那些‘机密’都翻出来?不会吧不会吧?五条家的防御就这么儿戏吗?”
三位老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嘴唇嗫嚅着,却吐不出一个有力的音节。五条悟的话像一根根尖刺,精准地扎在他们最无力反驳的点上——他们既无法承认家宅防御形同虚设,更无法承受质疑五条悟带来的后果。
五条悟根本不等他们回答,立刻又换上了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敷衍表情,随意地挥了挥手。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很尽职啦~但真的很吵欸。没事了就散了吧,我们还有事要忙,很重要的事哦!”
说完,他根本不再理会他们的反应,重新揽过雾岛椿的肩膀,瞬间恢复了兴高采烈的语气,“走走走椿!我新买的游戏超——有趣的!才没时间浪费在这里听老头子们说教呢!”
他几乎是推着雾岛椿离开,留下身后三位面色青白交错、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老者。
即便五条悟的语气并没有多严肃,反而更像是在闹脾气。但这一次,三位长老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压迫感。
以往,五条悟的不满更像是一种令人头疼的、孩子气的、完全无法预测的绝对任性,虽然麻烦,但尚在“自家任性孩子”的范畴内。
而方才那短短几句话里,却蕴含着一种冰冷的、绝对强者的睥睨与威慑。
那是一种基于绝对力量的、不容置喙的宣告。
而这一切,竟只是因为一个外人,一个来自普通家族的少女。
几句话让长老们心里产生了自家孩子胳膊肘往外拐的荒谬感——
雾岛椿,到底哪里值得悟少爷如此对待?
处于矛盾中心的少女,沉默地跟在五条悟身侧,将刚才那短暂的交锋尽收眼底。
她清晰地看到,那几位老者低垂的眼帘之下,掩藏着的并非被冒犯的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无力与惶惑。
雾岛椿收回目光,心里大概能猜到他们此刻在想些什么,正巧,她也有一样的想法:
五条家的长老们是怎么厚着脸皮待在五条悟身边的?弱的彷佛一只手就能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