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一有了收成,爹就会回家来全卖掉把钱拿走。也不会留给我和娘一些做口粮,我和娘都是去地里拾一些别人收割时不小心掉在土里的来充饥,再靠着娘的绣活儿换一些吃的。”
“可是后来,爹听说了娘去城里卖绣活儿的事,每次回家来就要娘把所有钱都给他,娘不肯,他就打娘……”
“他还把家里的东西拿去变卖,只剩下这些实在卖不掉的。”
安辰气得青筋直冒:“这种日子还跟他过什么?干脆和离得了!”
“和离?”
秀秀眨巴眨巴眼,以她的年纪来说,尚不能理解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林眠因把她抱过来,耐心解释:“就是娘和爹分开住,以后你和你娘的这个家,你爹再也不能来抢钱,也不可随意变卖东西,更不能打你和你娘。”
“好呀好呀,”秀秀听完眼睛亮亮的,转向她娘道:“娘,和离这样好,你和爹赶紧和离吧!”
“可是秀秀,”林眠因接着道:“和离的话,你爹以后也许就不会再回来这里,也许会再娶了别的女子,有了其他的孩子,他可能会忘了你和你娘。若是这样,是否也可以呢?”
“爹早就娶了别人了,还生了弟弟……”
秀秀垂着眼,鼻头红红的:“隔壁的王婶婶说,就因为我不是男娃娃……”
“姐姐,是不是这样爹才打娘,是不是都怪我……”
“当然不是!”
林眠因握着秀秀瘦弱的肩膀,蹲下身去与她目光直视,一字一句道:“你没错,你娘也没错,错的是你爹,是迂腐愚昧的思想。”
“有些话你现下或许还不能明白,只需记着,你没有错。”
“嗯!”秀秀点点头:“姐姐的话都是对的,秀秀信你。”
话落,跑回她娘身边,说道:“娘,你跟爹和离吧。爹一点儿也不好,秀秀不要爹,秀秀有娘就够了。”
秀秀娘把秀秀搂在怀里无声地哭,安辰问她:“你可是有什么顾虑?”
秀秀娘擦干眼泪,道:“我知小姐和公子是真心为我和秀秀着想,可她爹的脾气……”
说着话,她把秀秀左臂衣服挽起,露出小臂上一道伤疤:“我也曾不堪忍受他的打骂,想让他写下休书,好叫我带着秀秀离开。可他说,我只要进了他家的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若是我敢偷偷带着秀秀走,他……他就让我再也见不到秀秀……”
“简直目无王法!”
秀秀娘抱紧了秀秀:“我只求秀秀能好好的,日子……便凑合过吧。”
“你能凑合,秀秀能吗?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秀秀会觉得开心快乐吗?如今你连看病的钱都没有,秀秀多怕你病死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真的病死了,留秀秀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安辰目光坚决:“只要你做了决定,和离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坐在马车内的安辰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林眠因见了,故意调侃道:“怎么,我们安大公子一番狂言夸下海口,如今竟是要反悔了吗?”
“你还有心情笑我,”安辰谄笑道:“我的好娘子,此时不应为你的夫君排忧解难吗?”
“那海口可并非我夸下的,我的好夫君。”
“你我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娘子,”安辰循循善诱:“你忍心看着你的夫君失信于人吗?”
林眠因不为所动,笑着回:“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