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他仰天大笑,“终于困不住老子了!”笑完,拍打着一双有力的羽翼,向大重山飞去。
在各族少年的注目中,林间不知何处飞出一支穿云箭,将飞翔中的翼族少年射了下来。
“咱们寿比人,除了会驯兽,箭也射得不错。”林中钻出一名高挑寿比少年,一脸自豪说道。只是他眉上下淌的血迹,影响了气势。
很快,翼人少年与寿比少年扭打在了一起。众人看够了热闹,各自向大重山出发,有的同族之间结伴而行,有的异族之间结盟行动,但是也有像柳澹那样单打独斗的。
当其他人在看热闹的时候,柳澹早已出发,他心性通明,不受外物所扰,一路行去,遇阵过阵,见怪杀怪,一条惊心动魄的迷障路,硬是给他走得稀松平常。
“喂,小子,你看到门牌了么?”一个由翼人、天目人、渊人组成的小团伙,拦住了柳澹的去路,其中比较年长的翼人向他问话。
“看到了。”柳澹点点头。
“把它交出来!”六个人将柳澹包围了起来。
“你说的是交哪个?”柳澹从袖下掏出五只朔阳派的门牌,一只一只拿起翻转给六人看。
这些门牌形状各异,有圆有方,还有异形;材质也各异,有木有玉,还有金银,但是上面的花纹和字样是统一的,飘渺的云海上半露金轮,金轮中铭刻着古朴文字——朔阳派。
六人团伙大喜过望,他们纷纷亮出手里的戟、棍、链,齐齐指向柳澹。
“全部都交出来!否则要你好看!”他们威胁道。
“不用,不用,我本来就挺好看,不劳诸位费心。”柳澹无视六人包围,将门牌一一收回袖下,再抬起头谦和一笑。
“谁管你好不好看,我们是说揍你!”翼人少年带头动起了手,其它五人也硬着头皮,将武器砸向柳澹,“大不了下手轻点”,他们这样想着。
柳澹走后。
“幸亏刚才下手轻点。”六人团七歪八倒地躺在雪地上,悻悻然道,“谁知道这小子那么厉害,差点被他打死。”
“嘻嘻~”远处隐约飘来柳澹的笑声。
白茫茫的雪林中,一道温润的玉色在行走,他极有耐心,走完了一条迷障道,又换一条再走一遍。
“柳家这小子他这是作甚?他身上有五只门牌还不够?规则是只要有一只门牌就能通过吧?他这样纯粹是损人不利己,小小年纪竟如此心机,真是后生可畏啊!”问道堂上,传影阵前,座中的千门教刀宗载坤真人言辞犀利。
作为柳澹的祖伯父——朔阳派的渡陈长老柳品贯,忙出言解释:“真人有所不知,柳澹生来心性单纯,行事顺应本心而为,不受人情利益驱使,故而常有出人之举。所幸他赤子之心,爱惜生命,凡事手下留情。”
“不错,此子心窍通明,生而有道,不受外物浸染,若以俗世之见则美玉微瑕,但于修行一途实属天赋异禀。”盘龙尊者对柳澹极为欣赏。
座中的千门教体宗甹陵尊者了然道:“门牌数量有限,势必会引起争夺,持牌者或敏于行,早早避开争端,抵达双曲水;或联盟结伴同行,以多胜少,以强胜弱。似他这般怀璧独行仍能超然物外,实属罕见,此子实力远超同辈。”
此话一出,座中众人恍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场上其他独行少年,确如甹陵尊者所言,独行且能保住门牌的,只有柳澹一人,其他人不是被抢,就是在被抢的路上,无一能幸免。
当中最惨的,非风无碍莫属。
她个子不高,体力不强,修为没有,本就是这场竞争的弱势群体,再结合人种上的特质,既没有翼人腾空的双翼,也没有天目人洞察秋毫的第三目,不但没有任何人拉拢、招揽她,即便她想主动加入,也因毫无优势而被拒绝。
茫茫雪地上,呼呼寒风中,风无碍颓废地坐着。一路走来,每当她运气爆发,找到门牌的时候,就会有几人组成的小团队来夺走。
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三次也这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应试者们搜寻的范围越来越大,剩余的门牌数量将越来越少,随之而来的,是风无碍获得门牌的难度越来越高,通关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不能再这样下去,你没有退路!”风无碍抬起阴翳的双目,环顾四周,皆是冬雪与枯枝。
若是能看见迷障之后的路就好了,总会有一些寻常人不愿走、不敢走的路吧?她想起了纸鸟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它能看人,能视物,是真实的眼睛。上一世曾听内门的师姐说过,“澄海有一种六眼飞鱼,其目有灵,可破迷津,取之附于机括之上,如人有目。”
思及此,她将从纸鸟身上抠下来的两只眼珠,分别放入自己的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