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白雪停下脚步,像是确认了什么,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扭曲的喜悦,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东方玄宴,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老公!”
紧接着,在东方玄宴还没来得及反应时,白雪已经疯狂地抱紧她。
一边在她脸上、颈间胡乱地亲吻,一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策”的名字,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拼命往她怀里钻,寻求着庇护和温暖。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随后跟进来的护士长徐睿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忍不住背过身去,肩膀耸动,发出压抑不住的闷笑声。
徐睿这一笑,仿佛某种奇特的清醒剂,让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白雪动作顿住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看笑得不能自已的护士长,又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紧紧抱住的、身形明显娇小得多的东方玄宴。
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向后踉跄了几步,脸上狂热的表情褪去。
她小声地,带着点委屈和抱怨说道:
“你……你太矮了。策……策的身高有一米九零呢。”
她接过徐睿适时递过来的抽纸,胡乱地擦着满脸的眼泪和鼻涕。
东方玄宴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扶着她在床沿坐下,握住她微凉的手,柔声问道:
“白雪,能告诉我,之前你为什么一直会认为,我是你家策呢?”
白雪抬起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东方玄宴,抽噎着,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
“他身上的味道……和你的,一样。沉香的味道。”
“啊……”
东方玄宴恍然。是沉香气息,构成了白雪记忆中与丈夫最后关联的线索。
在她精神混乱的状态下,被错误地投射到了作为医生的自己身上。
她看着眼前虽然依旧悲伤,但眼神明显清明了不少的白雪,知道她的病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她转头对徐睿嘱咐:
“在目前的治疗方案上,加上疏肝解郁胶囊,一次一粒,一天三次。”
希望能帮助她缓解因巨大悲恸导致的肝气郁结。
交代完毕,东方玄宴再次伸手,轻轻拉着白雪的手,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着她,语气如同哄劝孩童般和蔼:
“白雪,听话。以后每天都要听护士们的话,好好服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晒太阳。只有这样,身体才能快快好起来,知道吗?”
白雪仰起脸,眼中充满了希冀的光芒,急切地追问:
“我听话,策就能回来吗?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就能回来吗?”
东方玄宴看着那双充满渴望和脆弱的眼睛,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无法给予确切的承诺,但她知道,她的推理结论不会错。
她抬手,温柔地抚摸着白雪齐耳的乌黑短发,声音放得愈发轻柔:
“能的。等你完全好的那天,你就能见到他了。所以,要乖,要听话,好吗?”
“嗯!”
白雪用力地点头,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近乎纯粹的笑容,尽管眼角还挂着泪。
“我听话,策就回来了。我听话,策就回来了。我听话……”
东方玄宴站在原地,听着充满希望的念叨声渐渐远去,目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望向外面明媚却刺眼的阳光,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