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火焰无声升腾,却在触及陆尘识海的刹那,轰然炸作漆黑如墨的寒焰。
没有温度,只有刺骨的冰意,顺着经脉首灌脑海——那不是火,是冻结灵魂的霜。
幻象降临。
断崖之上,风雪如刀。
楚红药跪在血泊中,长发散乱,脖颈处凝着一层诡异寒霜,仿佛血脉己被冻结。
她抬眼望来,瞳孔涣散,唇瓣微启,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地:
“活下去……别信血脉。”
陆尘浑身一震。
那一瞬,记忆如潮水倒灌——焚心谷外,她为他挡下追杀,胸口中掌,鲜血喷洒在雪地上;学院深处,她偷偷塞给他一枚避毒符,只说了一句:“你命硬,别死在我前头。”那时他还笑她多此一举,如今才懂,她是早知道什么……
火焰钻入识海,层层剥开意志防线。
若弑神者终将毁灭所爱,那变强还有何意义?
七个字,如七柄匕首,插进心脏。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左眼血光骤灭,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纹路自眼角蔓延,如蛛网般爬过半张脸,皮肤下似有异物蠕动。
呼吸紊乱,心跳错拍,体内真气开始逆冲经脉,几乎要将他自己撕裂。
失控了。
弑神者的本能正在吞噬宿主,而心魔,正是从“怀疑”中滋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陆师兄!你说过要带我们杀出个新世道!”
一声嘶喊,如惊雷炸响!
是苏小蛮!
她本应在谷外疗伤,却不知何时踉跄闯入火域边缘,浑身浴血,手臂断裂处还挂着碎布条,可她仍死死抓着一块焦石,指甲崩裂也不松手。
“你说……武道不该是压迫的工具!你说……弱者不该跪着等死!”她哭吼着,声音沙哑,“你现在跪下了,谁替我们站起来!!”
那一声声,砸在陆尘心上。
他猛然抬头,黑纹蔓延至鼻梁,仅剩右眼清明如刀。
可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
不是楚红药的死,不是王猛的哀求,不是林清雪的冷漠。
是他自己。
那个曾在执法堂外低着头签退学书的少年;是那个蹲在街角啃冷馍、被人踩着脸嘲笑“废物”的陆尘;是那个明明恨透这世界,却连拳头都不敢握紧的蝼蚁!
而现在——
他有了力量。
哪怕这力量来自杀戮,来自掠夺,来自一次次踩着尸骨往上爬!
“我的路……”他低语,声音颤抖,却在下一秒拔地而起,化作雷霆怒吼,“我自己定!!!”
他一拳轰出。
不为破幻,不为证道。
只为告诉这天地——
我不是谁的容器,不是命运的棋子,更不是所谓“弑神”的附庸!
我是陆尘!
拳锋撕裂空气,首击幻象中心。